女子再次醒來之時,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不知為何,她在這個地方什么也看不見。
似乎有打開門的聲音,女子感受著聲音的來源,摸索著想要出去。
一把手突然抓住了她,“你想去哪?”
聽出是個男子的聲音,卻又不像她所知的那名男子,女子只能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何故攔我,我只是要回去罷了?!?/p>
“你記不記得你是誰?”
女子微微皺眉,問道:“公子這話何意?”
“你聽我的聲音,認(rèn)不出我是誰嗎?”
“我從不認(rèn)識您,說起來這里又是何地,你又是什么人?”
“這里是王宮,精靈王國的人都知道,你到底是誰?”
“公子沒看出來嗎?我眼睛看不見。至于我是誰,為何要告訴你?!?/p>
“君昊說你看得見,你連君昊都忘了嗎?”
“您口中的君昊應(yīng)該是我前不久遇到的男子,我確實(shí)能看得見別的地方,可在這里我什么都看不見?!?/p>
女子突然眼睛發(fā)痛,一手被抓著,只能用另一只手捂著,男子看她這樣有點(diǎn)著急,急忙問到:“你這是怎么了?”
女子只覺得眼睛越來越疼,透過紗布竟?jié)B出了血,而有些血液從她眼睛里流至臉頰。
“糟了,竟然忘記時間了?!?/p>
“什么時間?你說清楚。來人,去傳琥珀!”
男子松開了她的手,女子雙手想要捂住眼睛,卻因?yàn)樘弁床桓胰ヅ觥?/p>
琥珀匆匆趕來,看到女子的樣貌也是一驚,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他摘掉女子的紗布,沒有了紗布的遮擋,男子幾乎可以完全確定她就是曼雪,只是她自己一直不承認(rèn)。
“姑娘,忍一忍?!辩昶鹕泶邉臃ㄐg(shù),兩束細(xì)短的流光進(jìn)入女子的眼睛里,女子急忙咬住自己的下巴,這一本能的動作讓男子想起了當(dāng)年,曼雪雙眼被刺也是這幅情景。
“殿下,這姑娘的眼傷看起來是舊疾,姑娘以往可有發(fā)作的時候?”
“每年這個時候,我的眼睛都會這般?!?/p>
“那你一般是怎么診治的?”
女子搖搖頭,說道:“我不喜歡被人看見這幅面孔,每年的今天,熬過這一小段時間遍好了?!?/p>
琥珀了然,像那位男子說道:“殿下,姑娘這傷已經(jīng)無事了,可她的情況以后還是會出現(xiàn),每年需要及時診治最好?!?/p>
很快,周圍又只剩下他們二人,女子突然說話,“曼達(dá)殿下,何故抓我?”
方才聽琥珀稱他為“殿下”,女子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七八分,這整個精靈王國,也只有曼達(dá)一人能被琥珀這樣稱呼。
“你是曼雪,對不對?!”
女子輕笑,說話的聲音依然清冷,仿佛剛剛?cè)淌芴弁吹牟皇撬?/p>
“殿下說什么呢?您口中的那位可是早就被驅(qū)逐出了王室,整個王國都知道。”
“她是被驅(qū)逐了,可并不代表她死了,你這與她一模一樣的面龐,不要告訴我是巧合?!?/p>
“王室一族速來以金色為代表,曼達(dá)殿下看我這一身,像是您口中的那位嗎?”
“被驅(qū)逐的同時,所有的象征都會被銷毀,她就是在……”
曼達(dá)一頓,突然想到了什么,三百二十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曼雪正在被剔除她的金發(fā)和翅膀的金色光芒,一分不差,而剛剛她的眼睛流血事件時候,放在當(dāng)年,也恰好是曼雪被刺雙眼的時刻。
“你剛剛忘記的時間,是你受刑的時間,你不記得了嗎?”
“曼達(dá)殿下,這種不好的記憶,為什么要強(qiáng)求別人記得呢?我自三百二十年前就有這樣的癥狀,多年來得到的結(jié)論,沒有什么問題?!?/p>
“那你可記得你小時候的事情?”
女子搖搖頭,“記不清了,這三百二十年的記憶是我最清楚的,在這之前的一切,都是殘缺且模糊的,就像丟失了一些碎片?!?/p>
“你的親人呢?還記得嗎?”
“我沒有親人,我只知道有三個人與我有血緣關(guān)系,不過在我碎片化的記憶里,無時無刻不告訴我,他們不配稱之為親人?!?/p>
曼達(dá)沉默了半晌,沒有再多說什么,他沒有放那女子回去,反而讓侍衛(wèi)看守在這里,不讓她出這個宮門一步。
曼達(dá)來到主殿,將剛剛的所有都告知了精靈之王,精靈之王聽完后只覺得不可思議。
“現(xiàn)在能確定,她就是曼雪,只不過少了以前的記憶,也忘了我們。”
精靈之王很同意兒子的話,他在曼雪受刑后問過白蕾,才知道這一切都是他錯了,如果能再相信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也就不會有今天這種局面了。
“讓她回歸王室,金發(fā)和翅膀簡單,只是她那雙眼睛……”
當(dāng)年精靈之王初見曼雪的時候,她的眼神雖然有些惶恐和緊張,卻也是純粹的,可后來,他把這份純粹掩埋,替換成了憂郁和堅(jiān)韌,最后卻是將她的一切情感剔除,才有了這樣清新寡淡的性格。
她是真的把一切放下了,沒有了那么多的傷心事,沒有了那樣復(fù)雜的情緒,褪去了原本應(yīng)該使她驕傲的一切,遠(yuǎn)離了所有世俗的雜念,她活得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