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韶死后的第三年,曼雪的身子已經(jīng)恢復了大半,勉強能下床走路,可她并沒有好好的在凌宮內(nèi)修養(yǎng),她瞞著所有人悄悄出了宮。
子爵府的大門被突然打開,看守的侍衛(wèi)以及正在干活的侍女侍從都愣住了,三年未出王宮的曼雪公主居然來了子爵府,看著她那冰霜般冷的臉,眾人紛紛讓步。
有侍從給德翰報了消息,他和父母都從里屋出來,雖說不明白曼雪為何會突然到來,基本的禮數(shù)卻沒少。
曼雪環(huán)視了一周,冷冷的問道:“冰沁呢?讓它出來見我。”
“慎寧公主最近偶感不適,殿下可是有急事要找她?”
面對老子爵的詢問,曼雪冷笑兩聲,“不適?怕不是心虛。帶路,我今天必須見到她?!?/p>
曼雪態(tài)度強硬,周身散發(fā)著一股泠冽之氣,耀眼的金光卻如此寒冷。
“姐姐?”冰沁的院落大門被曼雪用一股能量推開,曼雪突然到來讓她又驚訝又害怕。
“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p>
門被關上的那一刻,冰沁的本能告訴她曼雪此次來訪絕不簡單,甚至還滋生出逃跑的心思。
曼雪今日一改往日風格,穿著一身淡藍色的衣裙,白靴長至膝蓋處。這身裝扮冰沁看了只覺得熟悉。
錦韶!
血脈相融的親母女,錦韶遺傳了曼雪的樣貌,而她身前又極為喜愛藍色的衣服,如今曼雪這一身,若錦韶長大,也與這副模樣大差不差。
“熟悉嗎?冰沁。錦韶生前最喜歡穿藍色,她死的那天,也是一樣。”
沒有半分的情感,語氣也是平淡的像在訴說著一件家常事。
“姐姐…是什么意思?”
曼雪手腕轉(zhuǎn)動,一個小白瓷瓶出現(xiàn)在她手中,冰沁不免慌了神。
“無毒無害的東西,遇冷則冷,遇熱則熱,錦韶吃下后,冷氣貫穿了她五臟六腑,冰沁,你好狠毒的心腸?!?/p>
“姐姐說這話可就冤枉我了,我不過是把這東西下在了她的吃食里,她若不吃,就不會死。”
冰沁猙獰可怖的面孔讓曼雪心生厭惡,她一把抓住冰沁的衣領。
“你恨我可以,但你憑什么對錦韶動手,我有無數(shù)次的機會可以殺了你,可我沒有,因為我念著你是我的親妹妹,你選擇不了你的出生,我并沒有因此看不起你,但是冰沁,你三年前做出的所有事情,足以讓我蔑視你!”
“沒有看不起我?哈哈哈哈哈!曼雪啊曼雪,你還真是會自欺欺人?!北咄蝗淮笮?,像是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頃刻間迸發(fā)。
“曼雪·加百列,你在我面前得意什么?你可別忘了,那一千年的恥辱都是我和我母親帶給你的,父王也是這其中的推動者,他沒有制止我和我母親羞辱你,你以為他現(xiàn)在寵你,就是什么好事嗎!”
曼雪松開了冰沁,隨手將她扔在地上。
“我從不將所有人的喜愛當作恩賜,我也從沒有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一切屬于我,父王和皇兄的疼愛我不稀罕,君昊的愛慕我不會淪陷,冰沁,你和我,到底誰低估了誰?!?/p>
曼雪周身突然散發(fā)強烈的法力,冰沁被這股法力所帶來的威壓遏制,動彈不得,曼雪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的小瓷瓶已經(jīng)被打開。
“曼雪!你要拉我給你的女兒陪葬嗎?憑什么?我不要,你女兒死了,我憑什么要跟著她去死!”
曼雪反手掐住了冰沁的脖子,逼著她看著自己。
“冰沁,你看好了,我的錦韶在長大后就是這副模樣,她死的那天也是這身打扮!”
“這三年來我每晚都會夢到我的錦韶,她顫抖著身子跟我說冷,她止不住的發(fā)抖,我每每都會抱著她,看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消失在我眼前。她冷,我的心也跟著痛。”
淚水爬上了曼雪的面龐,她從沒有這么痛恨過一個人,她的錦韶才五歲,就淪落為王室爭斗的犧牲品。
“錦韶無辜,我不無辜,你亦是如此,我不會讓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著,每晚都會想起,被你害死的錦韶是如何成為你的夢魘,讓你永遠都擺脫不了她的怨念!”
曼雪猛的將手中的瓷瓶灌進冰沁的嘴里,收回自己的法術,冰沁跌落在地上,脖子上還留著明顯的勒痕。
冰沁只感覺全身發(fā)冷,止不住的顫抖,手臂上甚至結了冰霜。
曼雪擦干了眼淚,鄙夷的看著冰沁,眼中是止不住的滿意,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一幅作品。
精靈王宮內(nèi)已經(jīng)亂了天,曼雪突然失蹤讓精靈之王和曼達異常著急,找遍了整個王宮都沒找到她的影子。
看到曼雪慢悠悠從宮門走進,臉色慘白,精靈之王和曼達看她一身裝扮也是一驚。
精靈之王剛想問她去了哪里,曼雪便從二人面前暈了過去,她究竟做了什么,也不好再問。
花了三年調(diào)養(yǎng)的身體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如今這一鬧可謂是功虧一簣,曼雪被精靈之王和曼達強行關在凌宮調(diào)養(yǎng)了數(shù)十年,期間,她聽到了外界不少傳聞。
有說冰沁自那日起便開始日日發(fā)瘋,有說冰沁每晚都會夢魘,受不住刺激自戕了。
曼雪聽聞這些只是笑笑,冰沁死不了,她那藥經(jīng)過了特殊改良,讓極寒之冰深入骨髓,同時控制人的心脈和意識,讓她在求死的時候無力實現(xiàn)。
至于夢魘,不過是曼雪的話對她產(chǎn)生了刺激,加上自己確實做了虧心事。
至于冰沁以后如何,曼雪無力去想,她和君昊離開的時候,對于過去的所有都已經(jīng)拋下,無論是怨念嗔癡,還是愛慕恨意,都不是她要執(zhí)著的。
出生之時,誰都是無辜且美好的,變成那般可憎的樣子,究竟是誰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