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鬧劇終究還是落了幕。
他手里大概攥了些不得了的證據(jù),能讓信誓旦旦舉報我的高個兒能主動去找老師“自首”。
當晚,政教主任面色陰沉的推開我們班的門,帶走了一大堆人,一去就是兩節(jié)晚自習。
我當時沒在意,直至周三的早會上,主任特定通報批評了這起“污蔑”事件,又點名下了不可撤銷的處分,我對那群人回來時的表情有了點印象。
一個二個如喪考妣。
自此,流言不攻自破。
我算是因禍得福,在他們愧疚感的驅(qū)使下,慢慢被這個班級接納了。當然,他們單方面的,我并沒有因此決定擴充我的社交圈。
至于方倩……純粹是個意外。
伸手不打笑臉,更何況是幫忙打飯還被臨時拉去墊背的漂亮笑臉工具人。
憑我對我發(fā)小了解,他身邊就從沒有走的近的異性,就算是有,年齡差也都得十歲往上走。以至于見到一個漂亮大氣的異性坐在他的固定座位上沖我招手時,我就差開口直接管她喊嫂子了。
但我咽了回來。
萬一他只是單戀而人家姑娘不知道,那得多尷尬啊。
不過沒聊多久,我就發(fā)現(xiàn),這種擔心純粹是多余的——這漂亮的話癆姑娘,三句不離“我聽他說”。
我琢磨了好久,反反復(fù)復(fù)憋回去了好幾次。終于還是沒忍住,四下瞧了瞧,確定了這地方?jīng)]有老師這種生物出沒,才向她勾勾手指。
她滿臉好奇的湊了過來。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他啊?”
她愣了愣,旋即正了神色,一本正經(jīng)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兩情相悅?!?/p>
我點了點頭。
“噗嗤?!彼锏恼麖埬樁挤杭t了,最后還是沒忍住,按著腹部笑的一抽一抽的。
我看著她,大概我僵硬的表情能很好的詮釋我有多茫然。
她笑了好一會才停下,抬起頭看著我的臉,又埋下頭去繼續(xù)笑。
我:……
天知道我又多想把這姑娘嘴捂上,讓她活活憋死呢?
等了老半天,她才平靜下來,用手抹了把臉,有些虛弱的伏在桌上:“頂不住頂不住,我累了,我覺得我的肺泡都要破了。奇了怪了為什么你們都覺得我喜歡他?”
“不正常嗎?”我攤著手,“說話三句不離他,為了替他發(fā)著燒還從校外跑回來,這優(yōu)先級都比自己高了?!?/p>
“你們是不知道內(nèi)情,互利互惠的事兒,怎么就和喜歡搭上邊兒了?”她有些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更何況,我也有目的的,你發(fā)著燒可憐兮兮的,別人不就不好意思趕你還得照顧你了嗎?”
我挑起眉,滿腹狐疑的盯著她。
才認識沒幾個小時的人,這么主動的和我分享心路歷程做什么?
她沖我聳聳肩,擺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不好意思哈,同為病友,見你覺得親切就管不住我這張嘴,你就隨便聽聽?!?/p>
……病友。
我張了張嘴,沒說出話。
那一句話似乎把我推插進了她的過去里,所有疑惑的、陌生的都沒有了深刻了解的必要。千絲萬縷的默契,已經(jīng)把我們糾纏在了一塊。
我想了想,也沖這一路笑到底的姑娘扯了扯嘴角。算是給她遞了張“通行證”,放她進了我的社交圈。
這樣的建交聽著很莫名其妙,但對我和她而言,其實正常。
畢竟都是在漫漫長夜里,掙扎著等待希望的人。交換過秘密之后,我們理當相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