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第三十一次躲開我的時候,我們倆吵了一架。
其實也不算吵,就是我不搭理他,叫我吃飯和我說話什么的我也不聽,像是沒他這個人似的。
他試了幾次,見我沒反應(yīng),也不說什么了。像條尾巴似的綴在我后頭,走哪跟哪,挺煩人的。
我倆就這么鬧了一天,傍晚被他堵在桌邊,被他用泛著委屈神色的眼睛盯了一陣。那種感覺像是犯了錯的小貓用柔軟的貓肉墊試探著覆蓋住你的手指,弄得我心里又酥又酸。
我沒出息地消了氣,但還是別扭。不過睡覺的時候也沒舍得讓他縮在那張小沙發(fā)上,我又拿了床被子背過身去,各睡各的。
這大概就是心理作用,被子上清清爽爽的,沒熟悉的香味兒,反正睡得淺,不踏實。半夢半醒著,就覺得被翻了個面,卷進(jìn)人懷里了。
這點動靜算是把我最后那點睡意也磨沒了,我睜開眼,迷迷瞪瞪的仰頭看著他。
他幫我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聲音很輕:“對不起,弄醒你了。”
道歉倒是快的很,也沒見他知道錯哪兒了。
讓我拿你怎么辦呢。
我嘆了口氣,湊頭在他下巴上啄了啄,扯開被子下了床。
“你等著。”
我半夢半醒地下了床,在行李箱的夾層里摸出兩個小盒子,擋在身后,翻回床上,像只樹袋熊一樣蠻橫無理的鉗住他的四肢,俯視著他。
他僵直著身子,看向我。
我撐住床頭的柱子,用指尖挑開盒子,拉著他的手腕從被子里扯出來,把冰涼的鉑金指環(huán)往他手指上套。
“知道這是什么嗎?”我垂下頭吻著他的唇角,含含糊糊道,“求婚戒指。本來打算等方倩來了做個見證,圣誕節(jié)再給你的,誰知道你抽什么風(fēng),躲抱又躲親,也不知道在怕什么?!?/p>
我把另一個戒指盒塞進(jìn)他掌心,好笑的看著他:“干什么?我的戒指還要我自己戴?不接受我的求婚我就拿回來了?。俊?/p>
我說著,又摸上戒指,準(zhǔn)備把它拿下來。
他忽得拽住我胡作非為的手,就身一翻,霎時間我的天地顛倒。
我望著他沉得駭人的眼睛,作死的勇氣一瞬被抽干,別過眼赧然地躲避著他的目光,一動不敢動。
“程詡?!彼哪抗馔翌I(lǐng)口上滑,叫著我的名字。
他不再說話,但要說什么,誰都明白。
“想做什么就做,”我勾著他的脖子和他接了個吻,拉著他的手,引他觸摸從未被沾染過的那片純潔,“但你要明白,我縱容你是因為你愛我,正巧我也愛你。”
戒指盒不知是在什么時候被打開的,兩枚款式相同的冰涼指環(huán)碰撞著。然而溫度攀升,呼吸急促,濕悶的水汽在黑暗里炸開。月被驚擾,透過窗簾的縫隙窺探房間里濃得發(fā)膩的甜香。
厚重的簾幕背后,今夜無人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