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廣寧鎮(zhèn)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少年蜷縮在角落里,他只好停下腳步,上前詢問:“孩子,下這么大的雨快回家吧,不然會受涼的?!?/p>
少年仰起頭看他,好像在嘗試理解他的話,隨后搖了搖頭。眨著兩雙亮晶晶的眼睛望他。
只好先帶少年回自己家。
這個中午男人看上去是個教書先生,滿身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
先生給少年做了點吃的,不管他問什么,少年只是搖頭,有時會說一兩個字。
先生看出這是個孤兒,也不太會說話。便心生憐憫,將他留下了。
“我姓溫,你可以隨便叫?!鳖D了頓又道:“你有名字嗎?”
少年不答。溫先生又道:“我給你起個吧,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告訴我。”
“嗯“
溫先生絞盡腦汁想了好久也沒想個合適的。突然鎮(zhèn)子廣場傳來一陣低沉的鐘聲,少年尋聲望向窗外,燭光將他的眼睛映的明亮。
溫先生沒想到少年會喜歡這鐘聲,笑道:“這沉鐘的韻律倒是悅耳?!?/p>
隨后靈光一閃,拍桌道:“鐘韻,如何?”
少年回過頭,定了定,“好。”
“不如冠我的姓吧,溫鐘韻?!?/p>
溫先生教書育人的習慣又出來了,開始教溫鐘韻說話和認字,幾天后發(fā)現(xiàn)溫鐘韻這孩子很乖也很有天賦,“模仿能力不錯,只是領(lǐng)悟能力有點差?!?/p>
溫先生年輕是是個書生只是后來落榜了。然后便返鄉(xiāng)將自己畢生所學傳授給這些上不起私塾的窮苦孩子,把自己金榜題名的愿望寄托在這些孩子身上。
與他一樣在鎮(zhèn)子里教書的還有一人。那人和溫先生有過幾面之緣。因為溫先生最近正好要出門求學。所以把溫鐘韻托給另一位先生。
可惜的是那先生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溫先生前腳剛走,他就開始無視溫鐘韻,也懶得搭理他。
溫先生臨走前囑咐過他,“鐘韻這孩子,性子悶,也不太受同齡人喜歡。麻煩先生注意一下鐘韻,多謝,給您添麻煩了?!?/p>
“唉,這有什么麻煩的,溫兄盡管放心?!?/p>
晚上燭光微弱的灑在書紙上。溫鐘韻在桌前望著溫先生收拾東西。溫先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zhuǎn)過身來,安慰道:“我很快會回來的。這期間李先生會照顧你的,你也要聽他的話。”
溫鐘韻還是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里盡是委屈。
這天只剩溫鐘韻一人。他想告訴溫先生自己被其他孩子欺負的事,卻遲遲沒開口。他怕給溫先生添麻煩,就只好憋在心里。
傍晚,溫鐘韻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了一幫人在欺負一個小少年。隨后找來一個火把,藏在草垛后面,用力將火把扔到流氓頭頭的腳下,剛好燒著他的褲腿,那小流氓驚慌失措的拉著自己的小弟去找水。
溫鐘韻趁機拉起倒在地上的少年,連拖帶拽的扯著少年跑了。兩人一路狂奔,跑到一個山洞里。
那少年生的眉清目秀。有些女氣。溫鐘韻愣了愣,不知道該叫什么。
少年開了口,“謝謝你幫我。唔……我叫葉經(jīng)天,你…你呢?”
“溫鐘韻?!麄兇蚰??為什么?”
“我…我不知道…可能是看不順眼,就…就想打了吧…”。
“我們以后一起走吧。”
“謝謝你。”
過了大概十幾天吧,聽說溫先生要回來一趟。溫鐘韻聽完課。就連忙往家趕去。可是在那棵熟悉的大樹下不見經(jīng)天的身影。
溫鐘韻只好先尋找葉經(jīng)天。
在一個小巷子里他聽到少年的叫喊。連忙跑過去。
一群人正將少年逼進墻角。他們撕開少年的衣物,嘲笑聲鋪天蓋地。
“這娘娘腔好龍陽嗎?”
“肯定好啊,他最近不是和那個啞巴走挺近?!?/p>
“咦~好惡心啊。”
“兩個惡心玩意在一塊,更惡心了?!?/p>
……
葉經(jīng)天光著身子縮在角落,盡是無措。寒風吹打在身體上,他已經(jīng)沒有知覺了。
淚水緩緩流下,落在土里,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模樣很惡心。
溫鐘韻拉起堆在旁邊的廢木頭,舉過頭頂,重重的朝他們其中一個人砸去。
木頭瞬間四分五裂。溫鐘韻似乎是氣瘋了,赤手空拳和一群比自己高一頭的青年打架。
天黑了,青年們笑著離開。寒冷的角落里只剩兩個瘦小的少年。溫鐘韻已是滿身傷,無力的靠著墻。
坐了一會兒,便起身脫下上衣蓋在葉經(jīng)天身上。
“想哭就哭出來吧?!?/p>
他忍了忍,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抱著自己無聲的抽泣。
溫鐘韻沉聲道:“恨他們嗎?”
葉經(jīng)天不住的發(fā)抖。用氣音哼道:“恨啊,可又有什么辦法呢…”。
“只要活著,就會有辦法?!?/p>
“……”
溫鐘韻擦去嘴角邊的血跡,平靜道:“走吧,回家。歆甜還在等你?!?/p>
聽見妹妹。葉經(jīng)天還是睜開了眼。為了自己的妹妹還是要堅強的活下去。
他從地上爬起來。朝著家的方向艱難走去。
溫鐘韻回家時,溫先生已經(jīng)到家了,見溫鐘韻滿身傷。拉著他詢問原因。溫鐘韻被他吵得不行,就全招了。誰知,溫先生直接找上那幾個青年的家里去討說法。
清早,溫先生回來了。精神很不好。
見溫鐘韻醒來了,安慰道:“鐘韻,以后有人欺負你,便向我求你,別怕?!?/p>
“……嗯”
溫先生起身那一刻,溫鐘韻看到他破裂的衣角,溫先生虛心的解釋道:“哈哈,今天回家在路上不小心掛到了。無傷大雅?!?/p>
溫鐘韻怎么會不知道回家路上四周空曠無比。
溫先生昨晚去討說法時,被幾個不講理的婦女撓了。還被混混的父親揍了一頓。
饒是溫鐘韻在怎么心硬,此時也憋不住眼淚。將頭埋的低低地。清淚滑過面頰消失在下顎處。
溫先生出門的一刻,溫鐘韻終于忍不住哭出來。委屈,無助快要摧毀他僅剩的勇敢。
為了不發(fā)出聲音,他發(fā)狠的咬著自己的手腕,低低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