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首的大臣向槐安行禮后,說道:“公子,本官奉王爺之命,傳達(dá)一下王爺交代的話。”
槐安做出了一個請講的姿勢。
那位大臣見槐安乖巧的樣子,心下有些不忍,想著這槐安公子好像也沒有什么大罪,實在不懂王爺為何要這樣對待他,即便不忍心,他也是為人臣子,可不敢有什么違抗,于是還是闡述了槐靳交代的話:“槐安要想回府,就從城外開始一步一叩首回來,時辰不可超過亥時,中途不可停歇?!?/p>
“公子?!毙×液梅磻?yīng)快,及時扶住了搖晃的槐安,他現(xiàn)在也很迷茫,這根本和原本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槐安在聽完那人說的話后,差點暈過去,臉色瞬間慘白?!?/p>
圖片
肆虐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下來,凜冽的寒風(fēng)一陣一陣地吹過。
路上的百姓都是縮著脖子,拉緊了衣服的領(lǐng)口急匆匆地的行人,空氣中到處膨脹著寒冷和干燥。
五年前,他離開這里時也是在冬季,也是飄著雪,五年后,他回來了,竟再次飄雪,槐安在小六的攙扶下才能站穩(wěn)。
眼下的一切,似乎都是那樣的不真實,剛剛那熱鬧的景象褪去,如今好像凄涼。
城門外,只剩下了三個人,槐安,小六還有那位大臣“仁奇”。
“公子,您…”仁奇眼神中透露著心疼,這樣寒冷的天氣,這人如何受得住?。⊥醺嚯x城門足有十里地,走路都需要很久,更別說跪著回去了,面前這人看著就很弱不禁風(fēng)。
“辛苦您了?!被卑舶粗?,在小六后背這下這四個字。
仁奇對于槐安的事也是略有耳聞,只他無法開口說話,也正因此他看槐安的眼神總是帶著憐憫。
這個冬季,是寒冷的,雪,一直飄,看著,讓人不寒而栗。百姓都不愿出門,不愿被那寒冷的氣息包圍,就連小星星,也不愿待在天上了,讓這夜顯得更蒼茫寂寞了。
槐安望著王府的方向,內(nèi)心是失落的,他不明白為什么父王要這樣對自己,可他也無處可去,王府是他唯一的去處,是他期盼五年的地方,即便是要一路跪拜回去,他也不能放棄。
膝蓋一跪在雪地上,入骨的寒冷瞬間襲來,槐安低著頭,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是整個人總是不受控制的顫抖,畢竟是冬季,他也是人,又怎會不冷呢!
“大人您上車吧!”小六看向一旁的仁奇,這是槐安交代他的,跟隨槐安這么多年,主仆二人已是非常默契,一個眼神小六便可以領(lǐng)會其中的含義。
“哎~你家公子還真是不一般?!比势嬖诨卑采砼愿S了一陣,今日的天格外地冷,似乎連空氣都要被凍僵,而眼前這人竟如此執(zhí)著,一次一次的跪下,起身,跪下,身體明顯在顫抖,卻還是在堅持著。
眼前是一片一片潔白的雪,無窮無盡的雪花從天穹深處飄落,覆蓋在屋頂上、草尖上、樹葉上,瞬間,萬物的本來面目被大雪悄悄地掩蓋住,槐安雙手已經(jīng)被凍的通紅,甚至有些凍傷,手一次次的放在雪地上,時不時出現(xiàn)的小碎石總是會疙到他的手,一段時間下來,手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傷口。
而他的膝蓋更是如針扎一般疼痛,雙腿不斷的彎曲下,肌肉都開始酸痛起來,膝蓋處已經(jīng)有了水漬,每一次跪下,水漬都會侵入到膝蓋上,直達(dá)內(nèi)里。
不知從何時開始,槐安跪后的路有了血跡,而后,血跡越來越多,由星星點點變成了密密麻麻。
這長長的一條路,槐安跪過的地方都是血跡,他也由開始的不適應(yīng),寒冷,疼痛變成了麻木,機械式的跪拜,他始終沒有抬頭,一路都是低著頭,盡管四周并無百姓,但他還是怕。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開始漸漸沒了力氣,小六十分心疼,多次想開口勸阻,都被槐安攔下了。
見無法勸說,他只能一路保護著,在槐安體力不支時,讓他依靠一下。
冷颼颼的風(fēng)呼呼地刮著,夜越來越深,槐安有些著急,他怕回去晚了,幾乎是用盡了全力,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很快,體力更是一次次的耗盡,他覺得自己好像要暈倒了。
“公子,您這是做什么!”小六驚呼。
槐安剛剛脫下了外衣,這樣他才能保持清醒,不能暈,暈了他就在也進不去那個家門了,他一定要回家。
不顧及手上傳來的疼痛,不顧及膝蓋處傳來的疼痛,不顧及寒冷,與身體上的各種不適,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念頭,“回家”。
早已經(jīng)紅腫的膝蓋每一次跪下都如同跪在刀尖上一般,許久沒有受罰,還真是有些不適應(yīng)了。
透骨奇寒,他最后幾乎是趴著到王府門口的,實在沒有力氣了,他再也顧不得其他。
然,此刻王府大門緊閉,一顆心瞬間碎了。
小六見不得自家公子這樣失落的神情,急忙跑到門前,用力敲門呼喊。
許久過后,才有人過來開門。
就在門開前,槐安已經(jīng)站了起來,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在地上趴了一會,體力恢復(fù)了一些。
“王爺吩咐了,如果小公子想進門必須接受杖刑一百,否則永遠(yuǎn)都不用再回來了?!遍_門的人看了一眼槐安,語氣毫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