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一件白色的運動衫,很顯眼,不戴眼鏡也能認出他。他一直跑在中上游的位置。沈煜在草坪上,等他跑過來給他遞毛巾和水。好想也去當救護。
“夏陶!加油?。 薄皡强导佑?!”
此起彼伏的喊叫聲在他們跑越觀眾臺時響起。
我深吸一口氣,憋出嘴外卻只輕輕喊了一聲:“夏陶?!?/p>
“加油!”陳果在我身后大聲喊。
我回頭,陳果摟住我的肩膀大聲喊:“加油啊,不是這么小聲的!這么小聲他們都聽不到的!”
“其實不管喊多大聲,他都聽不到的?!蔽逸p聲道。
“你說什么?”周圍的吶喊聲太響,陳果沒有聽清楚我的聲音,“你不說的大聲一點就被別人的聲音蓋過去啦!”
“沒什么!”我大聲在陳果耳邊喊,“我在喊加油啦!”
“所以說你不大聲點喊怎么在人群里突出你的聲音嘛!夾雜在人群里連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啦!”陳果越喊越大聲。
“誒誒誒,好啦好啦!知道你嗓門大,比不過你了!小心嗓子喊啞了!”我捂住了耳朵。
“誒呀,現(xiàn)在不喊還留著等什么時候喊呀!”陳果音調稍微低了一點。
“倒也是這樣說沒錯啦…”我無法反駁。
看別人跑步的時候總覺得很輕松,好像三千米就是一眨眼的事,半節(jié)課不到的時間就跑完了。只有真正自己上場參與了,才能體會到跑三千有多么的艱難。只有設身處地,才會明白做一件看起來簡單的事有多困難。
很快只剩最后一圈了。夏陶處在第三名的位置,吳康在第七名。盡管已經(jīng)喊了這么久,大家的熱情不增反漲,更加賣力地喊著加油。最后一百米,開始最后的沖刺了。夏陶一咬牙,加速超過了第二名,和第一名并肩齊驅。
“加油!加油!加油?。?!”
陳果都喊破音了。
加油。
兩人極限拉扯,誰都不讓誰。最后幾乎同時到達終點線。
“誰贏了?”“不知道啊,沒看清。”
大家都在焦急的等著結果。
一定是他。
那道白色的影子我不可能看走眼。
就是他先跨過了終點線。
幾分鐘后,吳康回來了。
“你人沒事吧?結果怎么樣?第幾名呀?”
“沒事沒事。我第五,夏陶第一。不過夏陶的腿好像受傷了,沈煜扛著他去醫(yī)務室了?!眳强挡亮瞬聊樕系暮梗{整著自己的呼吸。
“厲害啊你們!”
“夏陶還好吧?”
“夏陶不行呀,看看咱吳康生龍活虎的?!?/p>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
吳康挑了一個重點的問題回答:“夏陶看起來還行,不是很嚴重。應該是輕微扭傷?!?/p>
“昂昂那還好?!贝蠹曳畔滦膩?。
我深呼了一口氣。
但是在沒有看到他本人之前,任何話語都是缺少說服力的。
三千米跑完之后,一天的項目就結束了。
他始終沒有再回到操場。
“哎,這么快一天就結束了?!标惞戎D蹋瑖@了口氣。
“作業(yè)動過沒???還有五篇運動會的稿件。”羅媛笑嘻嘻地問道。
“我的天,忘記還有五篇稿件了。嗚嗚羅媛我知道你一定寫好了,借我看看唄?!标惞髂I狀。
“遲了,我已經(jīng)上交了。自己寫去?!绷_媛一臉嫌棄。
“啊,怎么這樣?!标惞D頭又撲在我身上,“林瀾,你不能見死不救呀。救救孩子。”
“好啦好啦,等我把最后一篇寫完就給你?!蔽夷筒贿^陳果的軟磨硬泡。
“嘿嘿,我就知道林瀾寶貝最好了。”陳果說著給了我一個飛吻。
我嫌棄的別過頭。不別過頭還好,這一別我就看到了對面樓梯正靠著沈煜上樓的夏陶。
對面那棟是老師的辦公樓。
是請假了嗎?為什么往那邊上來?看起來好嚴重的樣子。
“你在看什么呢?”陳果順著我的視線望過去,“嗯?小帥哥在那邊干嘛。是要請假出去嗎?”
“我也不知道?!蔽覔u搖頭,不禁加快了步伐往樓上走。
“誒,你走那么快干嘛?”陳果問道。
“寫稿件。你不是要我寫的稿件嘛?!蔽倚牟辉谘傻恼f著。
“哦對對?!标惞_媛趕了上來,“你咋這么積極啊?!?/p>
我沒有回答。
再快一點,說不定就可以在教室門口遇見他,然后,陳果會替我問出我想問的問題的吧。陳果和他比較熟,按陳果的性格,她一定會問的。而夏陶也許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我能做的只有創(chuàng)造一個個“巧合”,在許多次的“巧合”之后,發(fā)生的到底是巧合還是必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我只能這樣一點點的,利用身邊的人和事,卑鄙而又卑微的,了解到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