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到了一些影響吧!下午試戲的林溪顯然沒有上午那么緊張了。站的位置,走路的姿勢,捧茶盤得狀態(tài)都比較到位,過了兩遍后導演便宣布正式開拍。
林溪捧著黑漆秒金的茶盤低頭從外面慢慢走進來。茶盤里放的,是紫砂的茶壺茶碗。男女主角分坐在雕花方桌兩側(cè),林溪將茶碗分別放在兩人面前。茶碗里早放好了茶葉,上不上等林溪不知道,只在開水倒入茶碗中時,一股茶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是的,那水是燙的,明明說好的是冷水加干冰,不知出去什么目的,竟被換上了滾開的熱水。當林溪摸上茶壺的那一刻便覺得不對勁。心道也許臨時改變了戲份,比如只是摔碎茶碗,或是碰掉茶壺,水不會被濺到身上,當然冷熱無所謂了。當她按照規(guī)定將目光投向龍逸云,龍逸云深邃的眼眸也看向她時,嘴角勾起淺淺的笑意。
“你是怎么倒茶的?”身旁的女主角忽然拍案暴怒而起,右手打向林溪放在桌上的茶盤。按照戲份,該是林溪大驚之下忙去接那茶盤,茶壺傾倒,開水灑在她手腕上,燙起一串水泡。本來按照導演所說,水是冷的,潑在手腕上后由化妝人員貼上仿水泡的紋身貼,再開始下面的戲份。
可壺里的水此時是真真正正的熱水,當茶壺傾倒的那刻林溪還下意識的向后躲了躲,可那壺開水還是結(jié)結(jié)實實澆在手上,登時紅腫一片,幾個水泡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脹大起來。
“小溪。”龍逸云一聲驚呼,忙起身去看已跌倒在地,痛的面目有些扭曲的林溪。林溪卻又被女主角一腳踹翻在地,手中拿起一塊打碎的茶壺碎片,劃向林溪的臉。
“小溪。”龍逸云大驚,忙護在林溪年前。碎片劃在龍逸云的后背,好在有衣服遮擋并未傷到皮肉,輕紗的大氅卻被劃破了。
“你要干什么?”龍逸云只覺背上一疼,這一下若是劃在林溪臉上,那還得了。不禁回頭怒斥。
“我干什么,我拍戲?。 迸鹘菑堟面盟λσ滦?,一臉不屑。
“明明說好的用冷水加干冰,是誰給換了熱水?”龍逸云冷冷的望向她,心里已然明白了八九分。果然張婷婷毫不猶豫的承認,“是我??!怎么了,這樣拍不是更真實嗎?而且她算什么東西,不過是個小小群演,受點傷而已,大不了我多賠給她點錢,你緊張什么,生什么氣?沖我發(fā)什么火?”
“我不是群演,我是柳眉山莊的繡娘。”林溪忍著痛倔強地看向張婷婷,眼里噙著淚水,“況且群演怎么了。群演也是人,也不容你隨意踐踏?!?/p>
“聽聽,聽聽,”張婷婷似乎一下子抓到了把柄,“如今這劇組是找不起演員了還是怎么的,什么阿貓阿狗都往里拉。一個繡娘也能來拍戲?!?/p>
“繡娘怎么就不能拍戲了?”龍逸云豁然起身沖張婷婷冷笑,“她是阿貓阿狗,你又是什么東西,你是專業(yè)演員嗎?不過仗著父母有幾個臭錢當了投資商,就非來演什么女主角。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父母什么心思。我龍逸云今日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我之間不可能。從前不可能,如今你平白無故傷了林溪,更不可能了。我龍逸云寧娶一個繡娘,也絕不會要你這種心如蛇蝎,囂張跋扈的女人。告訴你父母,趕快撤資。沒有他的錢,這戲我照樣拍,有他的錢在里面,我還不拍了呢!我嫌臟?!?/p>
“你……你……”張婷婷被龍逸云一番話氣的臉色煞白,嘴唇發(fā)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徐導見了生怕事情鬧大,忙前來勸阻。兩方的經(jīng)紀人也忙上前各自安撫,其他人也紛紛放下手中的東西圍攏上來。勸說的。安慰的,七嘴八舌亂做一團,大家早顧不得還坐在地上的林溪。
林溪咬咬嘴唇,自己站了起來,挽了衣袖踉踉蹌蹌往外走。剛剛尋了化妝間換下衣服,導演便追了過來,向她說了好些賠禮安慰的話,又讓醫(yī)務人員給她上了藥,臨別時還額外多塞給她了一千元錢。林溪心中總算稍稍舒服些,卻也不愿意再在這里多呆。告別后從側(cè)門出來,路過那間拍戲的屋子時,林溪還是忍不住往里面看了一眼。見女主角坐在地上撒潑,龍逸云坐在椅子上面目鐵青一言不發(fā),周圍的人還在七嘴八舌的勸著。心中不由暗嘆一口氣。
如今知道何詢不在影視城,當然以后也沒有守在這里的必要了。想來以后,她也不會再來了。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柳眉繡莊,路過展廳時正巧碰到在柜臺前整理繡品的柳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