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么一鬧,也快晌午了。吳澈索性先帶林溪去吃飯,吃完飯再去打針。李元華當然也跟了上來。對于這個比林溪略大的姑娘,方才又急中生智對警察說出那樣一番話,吳澈從剛開始的不討厭居然變得開始有幾分欣賞。因此對于她跟來吃飯,吳澈也并未制止。
“你損失了不少錢吧!”到了一家地方菜館,三人隨便點了兩葷兩素,林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緊?!眳浅簠s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還有心情開玩笑,“明個兒讓你家龍少補給我就好。”
“哪里是我家龍少?!绷窒斎恢浪f的是龍逸云,不由臉上飛紅,嗔怪道。
“對了。”吳澈忽然正色道,“今天打完針我們得去趟派出所,去錄個筆錄。那個小偷是故意傷人,是要坐牢的。而你因為見義勇為,應該還有獎勵呢!”
“是嗎?”林溪并不太懂得法律,只知道殺人要償命,人要多做好事,卻不知道抓小偷原來也是見義勇為,還有獎金拿?!皩α?,那打張文麗的男人,是不是也是故意傷人?”一回想起那男人打張文麗的兇狠樣子,林溪就覺得噩夢一般。
“他們是夫妻,這個只能算家暴,就是家庭暴力?!眳浅盒Φ?。
“可夫妻吵架是常有,但很少有這樣的啊!這不是下死手么?”李元華奇問。她的父母也常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架拌嘴,父親卻從未打過母親,至多拿家中的杯子撒氣。兩個人今天吵完,明日又和好如初。李元華覺得這才是正常的夫妻吵架呢!
“你說的那個呀!是夫妻常有的吵架拌嘴,算不得家暴?!眳浅盒α诵?,視線卻轉向窗外,幽幽一聲嘆息,“其實有些家暴也不能完全怪男人,那個張文麗的性格太懦弱太沒主見了。這樣的人便是逃出這個家,也未必會有什么好結果。”
吳澈和龍逸云年紀相仿,都是二十六歲上下的樣子,可經歷的事情可都不簡單。龍逸云二十二歲出國留學回來,不僅在一年內輕松在影視圈擁有了一席之地,還在短短三年內陸續(xù)從其父龍震威手中接過了大半的生意。這些生意在龍逸云手中不但沒有沒落,反而更加風生水起,蒸蒸日上。而吳澈雖然沒有出國留學,卻自小在嵩山少林寺出家,十七歲進入影視圈,先后在幾步電視劇中擔任男一號男二號,深受觀眾喜愛。他為人又正派,從沒有過什么花邊新聞,如今再影視界也是響當當的人物。無論在顏值方面,還是演技方便,都有很多可圈可點的地方。
他猜得果然不錯。紅姐一路護送張文麗來到長途客運站,下車便拉著她急慌慌往售票口跑去。
“紅街,紅姐?!睆埼柠惡鋈煌O拢浪览〖t姐的手臂,踟躕不前起來。
“怎么了?”紅姐只好停下腳步,奇怪地望著她。在紅姐看來,不論去哪里,首先也要先離開這個地方。不然若是被宋亮追上來,怕不僅僅是將張文麗捉回去打個骨斷筋折那么簡單,柳眉繡莊上下怕也要受牽連。
“要不……要不……”張文麗猶猶豫豫開口,蠟黃的臉上寫滿驚疑,“要不俺還是回去吧!我實在沒出過遠門,不知道該去哪里??!”
“回去?”紅姐聽了此話不由提高了音量,滿臉的不可思議,“回去?你瘋了嗎?你回哪兒去,是繡莊還是你家,你就不怕你男人把你腿打折了?”
“這……這”一提起宋亮,張文麗渾身止不住的顫栗,連嘴唇都抖動起來。紅姐見了輕嘆一口氣,將已癱軟的張文麗強行拉了起來,來到售票口買下一張最近發(fā)車得客車票,所去的地方是離橫店不是特別遠的永康市。
進入候車室,來到檢票口。檢票,上車,這一路張文麗幾乎都是由紅姐攙扶著,直到客車載著張文麗出了車站向鎮(zhèn)外飛馳而去,紅姐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她哪里知道,第一次出門的張文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在客車駛出鎮(zhèn)子夠便越發(fā)緊張起來。
“快停車,我要下車,放我下車,快放我下車?!苯K于在客車駛過懷魯鎮(zhèn)時,張文麗情緒突然失控,拼命拍打車窗,聲嘶力竭地大叫要下車。本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客車司機痛快的打開車門讓張文麗下了車。而緊跟著,一位三十多歲,穿著一件花襯衫,用金紅絲巾包著頭的婦女也跟著下了車。
客車重新啟動,揚長而去,張文麗蹲在路邊抱頭大哭。
“丫頭。丫頭,你怎么了?”一個親切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緊接著張文麗眼前出現一方干凈的手帕。抬頭,一個面容瘦削,皮膚微黃,小眼睛,淡眉毛的中年婦人正關切地望著她。見她抬頭忙將帕子塞入她懷中,柔聲安慰,“丫頭,快把眼淚擦一擦,是不是被人欺負了,和姐姐說一說好不好?”
不知為什么,面前這位婦人長的并不好看,眉目間也并不慈祥,可她的話語柔柔的讓人聽著就是覺得那么舒服,仿佛一下子進入她心坎里了似的,讓張文麗十分愿意把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說給她聽。
“嗯,那姑娘說的倒是在理?!敝心陭D人聽完張文麗的講述,倒十分贊同林溪說的話,卻又皺眉望向張文麗,“可是丫頭,你現在想怎么辦?又要往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