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鷺山莊。
東北方向,新別院。
溫渚蓮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他什么都不知道,你們真的不用找?!?/p>
冷月淡定:“既然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更不用怕了呀!還逃什么?我們找他聊聊天而已?!?/p>
溫渚蓮承認(rèn),她不止殺了一個人,從前那些見了鬼而不復(fù)返的,通通是她機關(guān)下的亡魂。她先利用竹竿、魚線、蓑衣和樓頂食盒的小孔,提前做足全套把戲,入夜以后,悄悄潛上神樹,發(fā)射帶字條的飛鏢,而后偷偷繞回閣樓頂,只需拉動魚線,放下蓑衣,再碰一下竹竿,轉(zhuǎn)動的食盒便能讓蓑衣映著電光,變成住客眼里的鬼魂。
這些話料應(yīng)不假。蕭瑾瑜觀察過窗紙,飛鏢戳破的縫隙,和神樹樹冠的高點,完全能連成平直的軌跡線。
“我也并非一定要取他們性命不可?!睖劁旧徳敿毥淮?,笑意輕蔑,“有些憨貨,倒頭就睡得跟死豬一樣,連飛鏢扎進屋子都不知道,第二天清早起床看見飛鏢,還以為是主人家的裝飾。嘁,這些膿包,都不知道自己撿回一條命?!?/p>
“還有那些雞膽子,看到游魂,卻先把自己的魂兒嚇沒了,熬了一晚上都沒赴約。”溫渚蓮似有不甘,“哼,明明我都寫了,若不去神樹下,三日內(nèi)必丟命。看來他們也沒有那么傻,頃刻間丟命和三天后丟命,還是會選后者?!?/p>
竇三郎便是她說的“雞膽子”。此刻遠在長安的他正在出恭,若能聽到這番話,光是陣陣后怕也能嚇得他掉茅坑。
“至于有些自以為是的家伙,便是如我所愿地來找死了。”溫渚蓮冷笑,表情陰狠,向冷月、楚楚看去,“你們察覺到了吧?神樹上方,有燒焦的氣味。”
冷月掏出一個盒子:“就是這個東西?”
溫渚蓮點點頭。她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樹冠上,就是為了取回這個盒子。
盒子里裝的是火藥。雷雨天氣,她不能一直待在樹上,便提早將火藥盒置于樹葉間,等到來人走近樹下,她從遠處打出彈丸與火種,將火藥盒擊落,打在人頭頂。
人正驚慌失措之際,火種緊接著落下,煨熱火藥。
“轟!——”溫渚蓮入魔似的,開口模擬爆炸聲,越說越過癮。
“可惜啊,這回有你們在。”溫渚蓮一臉遺憾,“我聽你們動靜那么大,就知道情況不妙,在神樹那兒等,不會等來婁虔,只會等來你們的人?!?/p>
楚楚聽得生氣:“為什么要殺人?還殺了那么多人!”
溫渚蓮不以為意:“安郡王妃,都說你貴為皇室親眷,心性卻如三歲孩童一般幼稚,還真是不假。問出這種問題之前,先想想你夫君審過的殺人犯,他們?yōu)槭裁?,我就為什么?!?/p>
楚楚冷笑:“別以為說這種話就可以蒙混過關(guān)?!庇值溃骸澳阏J(rèn)了殺人的事實便好。我只是不明白,憑你三腳貓的工夫,一會兒布置機關(guān),一會兒上樹,一會兒撥竿子,一會兒拋火種,真能一個人辦到嗎?”
這招激將法似乎管用。溫渚蓮的神色明顯激動了一下,然后才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還想引我說出阿步?我就算要找同伙,也不找他啊。這種要命的事,自己就悄悄干了,誰會連累身邊人?”
“你不想連累他,為什么要用他鏢局里的東西?”沉默許久的羅嫣發(fā)話。
她舉起那枚蛇頭鏢:“以為我認(rèn)不出嗎?”
溫渚蓮坦坦蕩蕩:“我與他多年夫妻,不分你我,隨手拿了他一樣?xùn)|西,有問題嗎?”
“沒問題。”羅嫣笑笑,“我認(rèn)出的,可不光是武器?!?/p>
溫渚蓮背過臉,不想看羅嫣,絲毫不意外地聽見她說——
“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