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小檀回去了以后,看見一個人背對著她立在院中,那人纖長的背影叫人想起西天的菩提枝,帶著一股青翠遙遠的禪意。旁邊還立了一排官兵,個個皆穿著鎧甲,目光炯炯如炬。
曲小檀不解道:“這又是什么情況?”
鏡心在她耳邊低聲回道:“公主,看著背影好像是蘇大人?!?/p>
曲小檀走了上去,墨連城、墨言忱和于皓、云鷹以及府上其他侍從見到她回來皆恭敬地對她行了個禮。
那個背對著她的身形回轉(zhuǎn)過來,看著她,手上握了卷金黃色圣諭,對她抱了抱拳:“卑職已經(jīng)恭候多時?!苯又归_圣諭,道,“二公主曲檀兒聽旨!”
曲小檀“喏”了聲,跪下身來聽旨,這院中站滿的人也都一并跪了下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因?qū)Χ髑磧杭挠韬裢?,則須察其才,考其能,以便日后因才分工,早日為國效命,替朕分憂。欽此!”
“檀兒接旨!”曲小檀不情不愿地接過新鮮出爐的圣諭,站了起來,其他人也一并站起身來。
“三日為期,這可是圣上特意為二公主預(yù)留的準備時間,還望二公主切勿辜負。”蘇月拉淡淡一笑,對曲小檀抱拳行禮,“卑職先行告辭了。”
很快,蘇月拉便帶著那群官兵離開了。
曲小檀拿著這圣旨,左右為難,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辦。
墨言忱卻是不擔(dān)憂:“檀兒自幼飽讀詩書,琴棋書畫無一不通,這次正是在皇上面前大展身手的好機會?!?/p>
“大哥所言極是,十四恭祝二公主旗開得勝?!蹦杠幮α诵Γ樟宋杖?。
于皓的神情與之保持得十分一致。
“在你們眼里我有那么厲害呢,那就借你們吉言吧。”曲小檀看著這蕓蕓眾生相,哀了哀,“我可是要回去好好冷靜一下了?!闭f著就一甩袖擺回了房中。
其他人都不擔(dān)心,對“曲檀兒”十分自信,只有墨連城一人面上有幾分擔(dān)憂猶豫,似有千言萬語在心卻難啟囗。
蘇月拉去了長公主府那邊,輕輕抿了一囗茶,評道:“嗯,好茶?!?/p>
曲眉兒輕輕一笑:“蘇大人這些年勞苦功高,小小心意,還望大人莫要嫌棄?!闭f著就示意一旁的覓雪將禮物獻上來。
“公主厚意,豈敢不從?!?/p>
曲眉兒深深看了她一眼:“大人今日去二公主府傳旨,想必是全府一同接旨吧?!?/p>
蘇月拉聽出了她的意思,道:“墨言忱一切安好,公主請放心?!?/p>
曲眉兒嘴角冷冷一挑:“他怎會一切安好?他一片真心全掏給了曲檀兒,卻未能換來一心一意?!?/p>
覓雪說:“只要公主您坐上那至尊之位,自然能給言忱公子……”
曲眉兒皺了皺眉,開口打斷她:“覓雪,住囗!”又道,“我要的豈止是給他撐腰做主?”
蘇月拉笑了笑:“公主是重情之人,而且又有大志向?!庇值溃安贿^,卑職有一事不明,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蘇大人是自己人,您但講無妨?!?/p>
蘇月拉說:“公主極力促成這次考核,若她曲檀兒當(dāng)真通過了考核,公主這不是給別人做了嫁衣?”
曲眉兒淡淡一笑:“此事本公主實則早有思量,此番考核無論曲檀兒通過與否,于她而言,都絕無好處?!?/p>
蘇月拉不解:“此話怎講?”
“若她順利通過考核,皇上必定會更加忌憚,但若她未能通過,豈不正好讓皇上知道,她曲檀兒并非儲位人選嗎?”
蘇月拉了然地點了點頭,抱拳道:“公主真是運籌帷幄,卑職欽佩。”又說,“那既如此,皇上那邊卑職還要趕回去回話,就不多叨擾了?!?/p>
曲眉兒轉(zhuǎn)頭道:“覓雪,快送大人?!?/p>
覓雪點了點頭,又對蘇月拉道:“大人請?!?/p>
蘇月拉站了起來,對曲眉兒行了個禮后開心地抱著曲眉兒送的禮物走了。
二公主府——
曲小檀在房間里焦急地來回踱步:“壞了壞了,莫名其妙的考我干什么?怎么辦,怎么辦?”
突地,曲小檀大腦門上亮光一閃,兩眼晶璨,有了,不如裝病吧,對,裝病。
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黹_門的聲音,想來應(yīng)該是有人要進來,于是,曲小檀趕緊捂著自己的喉嚨:“咳咳,咳咳,哎呀!”
鏡心走進來時就看見曲小檀坐在床上猛咳,著急地跑過去攙扶她:“小檀,你這是怎么了?”
“鏡心,你快去告訴皇上,我生病了,我難受,我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入不了宮了……”曲小檀摸著自己的喉嚨虛弱地扯了扯鏡心的袖擺,“啊咳咳,咳!”
鏡心蹲了下來,挑了挑眉:“裝的?”
曲小檀面上一僵:“這么明顯嗎?”
鏡心氣沉丹田努力平心靜氣道:“你去通知皇上,皇上肯定會派太醫(yī)來,皇上派來的太醫(yī)你能忽悠得了嗎?欺君之罪你承擔(dān)得起嗎?”
“那不行啊,哎呀,不行不行,那我得趕緊出去躲兩天?!鼻√戳ⅠR站了起來,“鏡心,這里所有人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保護他們哦。”又道,“我現(xiàn)在要趕緊去收拾我的金銀細軟了?!闭f著就拍拍手準備走人。
鏡心趕緊攔住她:“小檀,你這……”
這時,墨連城走了進來:“鏡心,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二公主說?!鼻∏〈驍嗔绥R心的話。
“是?!辩R心先后對墨連城和曲小檀抱了抱拳,退了下去。
鏡心走后,墨連城將目光投向曲小檀那邊:“你以為你能跑去哪兒???”
曲小檀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不跑我還能去哪兒???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曲檀兒是滿腹詩書,我平時隨便裝裝樣子還可以,可是真的正兒八百考我的時候,不被發(fā)現(xiàn)是假冒的才怪!”又道,“不行,我得趕緊溜了。”
曲小檀正要逃走,卻聽墨連城在她身后道:“難得有自知之明啊?!?/p>
聞言,曲小檀腳下一頓,轉(zhuǎn)過身來,抱著手辯駁道:“我這是為了誰?。咳绻冶蛔R破,還不等于把你重新推進了火坑?!?/p>
墨連城笑了笑。
“不過……”曲小檀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你這個時候過來,難道是想帶我一起私奔?”
墨連城坦然地回望她:“要私奔,公主請找別人?!庇值溃叭粢m天過海,就跟我去書房?!?/p>
“書房?”曲小檀愣了一下,繼而曖昧一笑,“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私奔?。俊?/p>
墨連城直接拉著她走了。
書房——
墨連城拉著曲小檀坐了下來,又給了她一些信封。
曲小檀看了看:“這是曲檀兒的筆跡?!?/p>
墨連城眉間詫異一動:“你怎么知道?”
曲小檀看著曲檀兒的信,眼中氤氳著濃濃的水汽,就像是迷霧,怎么也看不真切,只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我看過她的信,看過好多,是她寫給一個不成器的朋友的,所以她的筆跡我很熟悉?!?/p>
墨連城說:“這些確實是曲檀兒的親筆信箋還有詩詞書法,我要你做的就是在考前專注地模仿曲檀兒的字跡,以防皇上有任何的筆試內(nèi)容?!?/p>
曲小檀頗是愁苦地皺了皺眉:“這么多字,這哪是我這幾天就能學(xué)會的,我看就連一個字都懸。”
“你只用練那一個字。”
“???”
“你看……”墨連城指著紙上的“永”字對她道,“只練一個永字就可以了?!?/p>
“這么簡單?”曲小檀聞言很是詫異,“皇上讓我寫什么,我都只寫一個永字?你是認真的嗎?”
“永字里面包含了書法常規(guī)的所有筆劃,練字的時候也是從這個字先學(xué)起的。你把永字練好的話,基本上很多運筆都能掌握,若真有不相似的地方,也可以用潦草掩蓋過去。”
曲小檀嘆道:“雖然還是怪麻煩的,可是比我想象的簡單多了?!苯又c了點頭為自己打氣,“行吧,我可以,奧力給(加油)!”
墨連城愣了愣。
曲小檀又道:“只要有你在身邊陪著我,我一定突飛猛進,為愛發(fā)電?!?/p>
墨連城搖頭一嘆:“公主還是自己好好練習(xí)吧,每隔兩個時辰,我就會讓鏡心把你的書稿送去我那里,批注完之后再送還給你?!?/p>
“為什么?”曲小檀不解,“你一直在我身邊隨時指導(dǎo)我不好嗎?”
墨連城解釋道:“因為要瞞著我大哥,不然我大哥知道你不是真正的曲檀兒,那就要出人命了,所以你必須閉關(guān),除了鏡心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能探望。”
曲小檀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自己竟沒有辯駁的余地,只好妥協(xié),又道:“那你總得教我寫一個吧?!?/p>
墨連城點了點頭,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寫了一個“永”字。
曲小檀見到了贊嘆不已:“哇,好厲害,簡直和曲檀兒的筆跡一模一樣。”又道,“我試試?!?/p>
曲小檀也寫了一個“永”字,但是這個“永”,把墨連城嚇了一大跳。
“來,我教你?!蹦B城抓著曲小檀的手,手把手教她寫字,道,“點為側(cè),勢足收鋒,橫為勒,緩去急回,直筆為努,直中見曲勢,橫為勒,緩去急回……”
曲小檀說:“你慢點,我還沒學(xué)會呢?!?/p>
曲小檀看著墨連城,墨連城回過頭來看著她,他們兩個四目相對,星河都黯淡了……
墨連城趕緊放開她的手,雙眸與她對視過后便放在了別處,脖頸淡青的脈絡(luò)旁泛起淺淺的粉色,滿天星辰仿若都跌入了那點漆的瞳仁之中,熠熠生輝:“教完了,公主還是慢慢練吧。我可不想被誅九族?!?/p>
然后墨連城就走了,曲小檀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笑了。
接著,曲小檀開啟了練字時刻,鏡心偶爾會送些膳食過來,曲小檀太過專心,用黃瓜蘸了墨汁塞進口里亦不自知。
曲小檀在那邊寫著,鏡心將她寫的書稿送去墨連城那里,墨連城批注完之后還給鏡心,鏡心又將書稿還給曲小檀。
一開始,鏡心看著紙上畫滿了紅圈圈,心里不禁為曲小檀抹了一把淚,將書稿送去曲小檀那兒時立刻滿面同情毫不猶豫地退了下去。
曲小檀看了之后,立刻將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不久,幾乎整個房間都是紙……
后來,練過了日,練過了夜,紙上的紅圈圈越來越少,直到最后一個紅圈圈也沒有。
第三天夜里,鏡心將曲小檀那份練好的書稿送去墨連城那兒,墨連城看著鏡心送來的書稿,愣了一下,繼而笑了笑,鏡頭一轉(zhuǎn),只見上面寫著:永遠愛城城,永遠在一起,永生永世,永志不忘,永無止境。
片刻后,鏡心將書稿送還給曲小檀,曲小檀看著墨連城給她回的書信,心里十分開心,親了親那張紙。
原來,紙上除了曲小檀寫的表白書信,邊上還多了密密麻麻的紅色小篆:永字已成,明日不能陪伴,遙祝公主一切無憂,今日勞累,早睡好夢。
翌日清晨,皇宮中——
肖震和蘇月拉站在臺上。臺下,左右兩旁各立一排手持紅纓槍的官兵。
被宮中侍衛(wèi)引來的曲小檀見到這一幕很是震驚:“不是要考試嗎?怎么把我?guī)У竭@武校場來了?”
“回公主,皇上安排的是武試,而非文試?!?/p>
“啊?”那她這幾天辛辛苦苦練的字不是白練了?
曲小檀問:“我又不會武功,武試怎么試啊?”
那侍衛(wèi)一臉為難道:“這個……小人實在不知?!?/p>
曲小檀嘆了口氣,硬著頭皮走了上去,肖震和蘇月拉在前面等候著。
蘇月拉對曲小檀行了個禮:“二公主?!?/p>
肖震說:“傳皇上口諭,二公主身為一國公主,日后必定是要為東岳鞠躬盡瘁的,今日的測試就是看公主的體格是否健壯,能否有擔(dān)當(dāng)大任的資質(zhì)?!?/p>
不就是體能測試嗎?我作為以前到處跑的房產(chǎn)中介,體能肯定在平均水平以上啊。
曲小檀心里這般想著,嘴上卻謙虛地說道:“檀兒明白,一定盡力而為?!?/p>
肖震說:“在二公主面前的是一石、三石和九石的弓,二公主可以從一石開始拉起,看看可以拉到幾石?!庇值溃按隧棡楸哿y試?!?/p>
言畢,又找了軍中頗有聲望的魯將軍做了一下示范。
見狀,蘇月拉贊嘆地鼓了鼓掌。
這還不是小菜一碟,城城教過我的,別說是拉弓,就算是射中靶心,也不是問題。等等,不對,檀兒弱不禁風(fēng),皇上應(yīng)該知道,這些事情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可我若做的太好,不就人設(shè)崩塌了嗎?
思及此,曲小檀頗為費力地拿起了一石的弓,又頗是費力地伸手拉了拉,卻就是拉不動。
見狀,肖震和蘇月拉面面相覷,接著紛紛替曲小檀搖頭嘆了口氣。
曲小檀放下弓把,道:“回稟大人,這一石的已是太重,檀兒拉不動?!?/p>
肖震閉了閉眼,很無語地說著:“下一項。”
魯將軍給曲小檀做了示范。
肖震抬了抬手:“二公主,請吧?!?/p>
曲小檀模仿魯將軍半蹲著身子,兩手伸出,雙拳緊握,可是不到一會兒,曲小檀就顯得有些吃力了,最后竟是累得直接跌倒在地上。
曲小檀坐在地上,勉力地抬起頭:“我堅持不住了?!?/p>
于是,第二項也敗了下來。
第三項,劈磚頭。
魯將軍一下子就劈斷了厚厚的幾塊磚頭,曲小檀在旁邊看得張大了嘴巴。
曲小檀勉強扯了個嘴角,笑了笑,每次快要劈上去時就拿掉一塊磚頭,在拿到只剩下最后一塊磚頭時,曲小檀重重劈上,輕輕落下,最后,捂著那只劈磚頭的手慘叫了一聲,道:“好痛……”
一旁的肖震和蘇月拉都沒眼看下去了,閉眼搖了搖頭。
……
曲小檀古靈精怪,各出奇招,紛紛敗下陣來。
肖震對著那邊正紅著臉喘著粗氣的曲小檀道:“今日就到這兒吧?!?/p>
曲小檀氣喘吁吁道:“許是新婚燕爾,難免有所懈怠,檀兒讓皇上失望了。”
肖震說:“傳皇上口諭,二公主每日進宮修習(xí),十日后重試?!?/p>
“啊?”曲小檀哀怨大叫,小聲嘀咕著,“就不能放棄我嗎?還得天天進宮?。 ?/p>
肖震問:“二公主說什么?”
“檀兒是說,定不負皇上所望?!鼻√磸娦卸殉鲆粡埿δ?。
二公主府,院中——
鏡心問:“小檀,你今天考試那個‘永’字怎么樣了?”
曲小檀嘆了一口氣:“別提了。”又往走廊那邊一看,不知看見了什么,但見她眸子緊盯著那里卻對鏡心道,“鏡心,你先下去吧?!?/p>
“嗯。”鏡心點頭退下。
曲小檀走了過去,墨連城問:“今日如何?”
曲小檀呵呵干笑了兩聲:“字倒是沒考,人家考的是體能,栽了唄?!?/p>
墨連城挑了挑眉:“我見過你翻墻的樣子,不比其他女子遜色,甚至還要更好,你是故意的?!?/p>
“見過我翻墻,就知道我體能好,想不想見識見識我體能真正好的樣子?”曲小檀嘴角輕輕勾了一勾,伸手就要朝墨連城使去。
墨連城一把抓住她這不安分的手:“那倒是不必?!庇值?,“不如公主跟我說說,為何故作溫柔?”
曲小檀一把抱了過去:“既然你這么了解我,不如你猜一猜呀?!?/p>
墨連城想要掙開她,卻發(fā)現(xiàn)她空著的那只手不知何時抓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道:“因為你自知,比真正的曲檀兒更加壯碩,為了怕人起疑,寧可不通過考試,也要裝得像些?!?/p>
壯碩?!晴天霹靂!
曲小檀面色一沉,立刻推開他:“壯碩?你說我壯(zhuǎng)?你要是這么形容我,我可不喜歡你了。失寵你怕不怕!”
墨連城說:“不過,公主的臨場反應(yīng)確實讓我刮目相看,此前,是我低估你了?!?/p>
曲小檀瞪了瞪他:“低估我的事情還多著呢,來日方長,日后你就會慢慢發(fā)現(xiàn)。”
墨連城突然覺得不對勁:“等等?!?/p>
見狀,曲小檀問道:“怎么了?”
“她為何要考你體能?”
曲小檀想了想,回道:“說是要擔(dān)當(dāng)重任,體格就得好,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p>
墨連城更加疑惑了:“是什么重任,要看你體格健壯與否,或是考你治國之道,或是考你武功兵法,這都合理,可費這么大周章,就是為了看你的體格是否健壯,難道不奇怪嗎?”
曲小檀說:“那你說她是為了什么?”
“我一時也想不出,不過,總有些冥冥的不安?!蹦B城滿面擰成一團苦瓜,眉間攏起的褶子溝壑分明,緊得夾死一兩只蚊蠅想來不成問題。
曲小檀卻突然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語氣驚奇:“呦,原來你這么關(guān)心我???”
“你想多了?!蹦B城眸子緊緊盯著她,“我,不是他?!闭f完就走了。
曲小檀不屑地“切”了一聲,明明就很關(guān)心她,非要裝出一副傲嬌的樣子,不愧是她的城城,她就等著他被打臉的那一天。
另一邊,長公主府——
“增加武試?”曲眉兒訝異出聲,“曲檀兒一向體弱,皇上是知道的,故意給她安排武試,莫非是有意為難?”又迫不及待問道,“皇上生氣了沒有?有沒有罰她?”
“說來算是罰了……”覓雪笑了笑,又擰了擰眉毛,“可這罰得卻又有些奇怪?!?/p>
曲眉兒愣了愣:“奇怪?怎么說?”
覓雪說:“皇上讓二公主每日進宮修習(xí)?!?/p>
“修習(xí)?”曲眉兒眉間隱約含愁,“皇上只命曲檀兒一人進宮修習(xí),不就像是把她當(dāng)成儲君人選調(diào)教嗎?”
覓雪搖頭一笑:“公主不要擔(dān)心,皇上未必是這么想,也許只是想要借機教訓(xùn)教訓(xùn)她?!?/p>
曲眉兒卻沒有放下心來:“就算皇上不是這個意思,若滿朝文武皆以此揣度圣意,那左右搖擺的人便都會倒向曲檀兒。”
聞言,覓雪收斂了臉上嘻嘻哈哈之色,作深沉思考狀:“那公主便不能再按兵不動了?!?/p>
夜里,湖心亭,女皇寢宮——
肖震將緩解女皇病痛的藥端了進來:“皇上莫要失望,二公主只是疏于鍛煉,并非先天不足?!?/p>
女皇將藥喝了下去,道:“雖不是先天不足,可她也太孱弱了,以這副身軀,怎堪我所用?”
肖震說:“好在皇上可以借此機會命她日日入宮,不知不覺給她調(diào)理好身子,好讓她勝任您的安排?!?/p>
女皇深吸了一口氣:“我又何嘗想將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神壇耗費巨大,天機不等人啊……”
肖震神態(tài)糾結(jié)了一番,繼而道:“我朝王田甚多,只要適當(dāng)增加捐稅,定能解決資金困境,臣親自去辦,請皇上放心?!?/p>
“朕自然放心,只是我這身子每況愈下,也只希望檀兒爭氣些,到了朕需要她繼位時,可讓滿朝文武毫無異議。”女皇深深看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