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醒來，琉璃使銀子讓小宮女跑腿提了兩盞醒酒湯，分別給還睡著的沉香春壽送去，自己則檢查一番穿著打扮，轉(zhuǎn)身去了御花園。

跟御前的人打好關(guān)系是琉璃進宮以后每日必刷的必修課。

打進了乾西四所琉璃就湊到老嬤嬤們跟前賣乖扮機靈，早早認(rèn)了茶房一位趙嬤嬤當(dāng)干娘，眼看著琉璃長相越來越出眾，這位趙嬤嬤也起了些奇貨可居的心思。

看出琉璃不想進皇上后宮的想法，趙嬤嬤托人打點讓琉璃只管書房里的活計，平常盡量足不出戶，省的沖撞貴人。

幾年的時間，琉璃和趙嬤嬤綁在一起密不可分，兩人都是口風(fēng)緊的性子，身邊的人連她們倆認(rèn)了干親都不知道。

事以密成，不破不立。

琉璃計算著時間，用在鏡子前調(diào)整出的最讓人心動的姿態(tài)抱著杏花枝站在閣樓上。待胤禛和胤祥經(jīng)過，一株杏花落下，砸在胤祥懷里。

琉璃看著他仰頭癡癡望過來的呆樣，蓮瓣一樣的小臉躲在如云似霧的杏花后頭露個笑模樣，隨意朝站定的兩位皇子福一福身就走了。

胤禛瞧見她眼中短暫出沒的戲謔，背在身后的手指摩挲一瞬：“沒規(guī)矩?！?/p>

胤祥將那枝從天而降的杏花插在腰側(cè)黃帶子里，扭身灑脫一笑：“倒是極美。”

此后許久，琉璃把自己當(dāng)成這處閣樓隨機刷新的NPC，想起來就出現(xiàn)一下，犯懶的時候連著數(shù)月也不見人影。

等胤禛和胤祥再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已是冬日了。

一見面胤祥就樂了。

他看著琉璃抱著紅梅規(guī)規(guī)矩矩行禮，饒有興致開口：“想見你還真不容易，我在這兒靜待許多時日都不得見，不成想今日隨性而來反能趁興而歸?！?/p>

琉璃用那雙多情靈動的杏眸翻個白眼，帶了些身不由己的無奈。她就那樣站在那兒，什么都沒說卻又什么都說了。

為人奴婢，哪有自己做主的時候？琉璃在宮里還能有這樣的性子，已是極為膽大了。

兩次相見，胤禛瞧著她很有些天生惡劣愛作弄人的毛病。想來若是在后宮主子跟前，或是在捧高踩低的搓磨去處，早受了苦楚枯萎凋謝，哪還能站在龍子鳳孫跟前拿喬矯情？

胤禛突兀開口：“乾西四所的奴才？”

琉璃揪一朵梅花扔下，直至吹著那朵花落在雍親王鞋面上，她這才有些愉悅，披著乖巧可愛的皮子回答：“回王爺話，正是呢，這會子正要折了梅花給主子爺妝點上書房?！?/p>

胤禛低一低頭，看著腳面上那朵梅花深情莫測。

胤祥收了些笑意，目光停留在攬了紅梅的蔥指之上。

那指頭被風(fēng)霜浸染，凍得通紅，帶雪梅花映襯著更顯可憐可愛了。

胤祥拋出一盒上好的凍瘡藥，正正砸在琉璃飽滿胸脯之上，被彈性極好的兩團跳床帶動著彈動兩下。

琉璃低了頭，耳尖一瞬漫上羞紅。胤祥輕咳一聲，只覺自己胸前也酥麻一片。

他側(cè)頭轉(zhuǎn)移話題道：“兩次見你都折了花，可見你與花有緣。只不知你的名字是否也與滿園花香有緣呢？”

琉璃垂首一步步告退，直至轉(zhuǎn)身之際才嬌嬌呵出來一句話：“葡萄美酒夜光杯，兩位爺猜一猜就是了?！?/p>

湘妃色旗裝的女子漸漸走遠(yuǎn)，胤禛與胤祥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脫口而出。

“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