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設(shè)
色盲馬嘉祺
醫(yī)生丁程鑫
風年
第一次見到馬嘉祺的時候,他很蒼白,他的眼睛很亮,可是卻沒有神采。我試著用手在他眼鏡面前晃了一下,他的眼神仍然沒有什么變化,嘴角上揚,抬起頭 ,望著我。
“你好,我是馬嘉祺?!?/p>
“你好 我是你的主治醫(yī)生丁程鑫?!?/p>
他的嘴角稍稍勾了起來,“丁程鑫,名字很好聽?!彼难劬廾髯兓倚⌒囊硪碛^察著,卻觀察不出什么異樣。
“你的眼睛,是看不見么?!?/p>
“色盲,幾近失明,大概模模糊糊看得清影子吧?!?/p>
“丁醫(yī)生,你的影子,看起來好像很帥?!?/p>
他玩味的笑起來,若他不是病人,恐怕在酒席上是一個撩人的好手,我細細想著。
“馬先生,現(xiàn)在你跟著我的指令做。”
“好。”
“躺下來?!?/p>
他緩緩躺了下來,躺在檢測儀上。我注意到放在儀器設(shè)備旁的手修長而又纖細。我用眼底燈照進他的眼底,手無意識的觸碰著他的肌膚,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不斷加速著?!榜R先生,現(xiàn)在有異樣的感覺么?”
“有一點,能看見光?!?/p>
“光強么?”
“能把醫(yī)生看的更清楚一些了?!?/p>
我看向他的眼底,琥珀色的瞳孔顯得整個人更加的清冷,丹鳳眼微微上揚 ,使人在清冷中又多了一絲溫和。
我講他扶了起來,雙手交織,病房里,只能聽見我們兩個人的心跳聲。他輕輕用手捏緊了我,“醫(yī)生,可不可以離我近一點?”
“阿?”
“我好像能看見一點了。”
我用手在他眼前比了一個數(shù)字,問道:
“這是幾?”
“這是1…?”
他眼神中透露出有一絲不可置信,充斥著一絲懷疑。
“是1?!?/p>
“馬先生,或許情況沒有那么嚴重,現(xiàn)在我們再來做一次測試?!?/p>
我慢慢的退開,一點一點又遠離儀器上的他,心跳又漸漸恢復了平穩(wěn)。
我用手指著他手邊的花,問他“這是什么?!?/p>
他卻又一瞬間失神像小孩做算術(shù)題一樣難以抉擇。
“我,我,看不清,你可不可以離我近一點?!?/p>
我走到他身邊,拿起他身邊的白玫瑰,放在我們中間,
“馬嘉祺,你仔細看,這是什么。”
他咪起了眼,好像這樣能看的更清楚一般。他不可置信的問道:“這是玫瑰,?接著又稍稍停頓了一下,“白色的玫瑰?”
他好像又能看到了,他小心翼翼的摸著眼前的白玫瑰,仿佛那一刻他真正回到了人間。
他的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一滴又一滴的打濕了花瓣。
我卻不知道從何安慰,只能輕輕拍著他的肩,表示安慰。
他仰起頭閉上了眼睛,他頓了頓:“好像,只有你靠近我,我才能看見這個世界?!?/p>
“你的眼睛是怎么變成這樣的?!?/p>
“七年前,那時剛分手,開車,遭逢一場車禍。”
“那其他醫(yī)生跟你說過有治愈的可能么?”
“他們說幾率很小 ,除非我遇到了奇跡 。”
“那剛剛你看見的是你七年的奇跡么?”
“是。很久沒看見花了,只知道花香,上一次看見還是送她,她丟在地上的時候?!?/p>
“馬先生,時候不早了,您該回去了。”
“好。你們先去吧。我讓丁醫(yī)生送我回去?!?/p>
我看著他心底泛起一陣疼痛,不知道是對病人的同情還是嘲弄著命運的無常。在最珍貴的青蔥歲月里,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度過了這紛揚的世界;并不能想象,他是怎樣帶著痛苦活下去的。
我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回去,輕聲詢問著,“能看見多少了?
他卻帶上了眼鏡,選擇黑暗,他說 ,他也不清楚,有他想先休息一會。。
他拿出手機,解了鎖,能很清晰的看見他和一個女生合照。女孩子長的很好看 笑的甜甜的,大概是他以前喜歡的人吧。他用語音將微信打開 然后讓我自己輸入我的微信號,打備注時,他跟我說,打成阿程。
他說“這樣 ,方便找?!?/p>
a字母開頭第一個,不需要用用人工智能找人。
他在車上沉沉睡去。
我輕輕答應著,小心翼翼地替他掖好被子,留下了我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
然后悄悄離開。
走在路上的時候一直在想,是不是有種機會叫命中注定。
“他是我第一個病人。”
“我是第一個可以治好他的醫(yī)生。”
“他在我的病人選項里,而我也將成為他的首選?!?/p>
“我們的以后,會有故事么,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