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樂在公主府等了許久,隱約聽見車馬的聲音,立刻站了起來,“泠月,是馬車對嗎?一定是皇兄來了。”容樂急忙向門口跑去,看著容齊抱著一個女子下了馬車,容樂楞了一下,心中有些異樣,但是隨即便消失了。
“皇兄,這是?”容樂迎上去,“鐵風,去驛館催一催韓蘇?!比蔟R來不及和容樂細說,泠月立刻帶著容齊去了早已準備好的房間。
“蕭煞,你去準備熱水,干凈的紗布,再去拿些金瘡藥來。”容樂看到容齊銀白色的衣袍上沾了血跡,吩咐道,“再去給皇兄準備一套換洗的衣衫。皇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容齊看到容樂眼中的擔憂說道:“容樂不必擔心,不是什么大事只不過是路遇黎王,縱馬長街,驚了車駕,阿瑾一時不防,這才傷了自己。說起來,今日見到這黎王本人,朕才更擔心你的婚事。”
“皇兄,你是說今日傷了皇嫂和皇兄的人是黎王宗政無憂?”容樂眉頭一皺,她心中很是復(fù)雜,對于容樂而言,宗政無憂不是一個壞人,甚至他是一個十分愛國愛民之人,心懷天下,縱馬長街,傷及旁人這種事情不會是他做得出來的才對。
可是面對自己的兄長和受了傷的皇嫂,她也說不出任何為其辯解的話,她很清楚他們分屬兩國,注定不會是一個陣營里的人,就連和親的事只是權(quán)宜之計,在她找到山河志之后皇兄也一定會接她回西啟去的,想到這里容樂忽然有些眷戀不舍。
容齊看著容樂幾番變換的表情,心中雖然有些發(fā)悶,可是更多的卻不是憤怒與妒恨?!叭輼?,你在想什么?”容齊看著容樂一直出神,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沒什么,只是有些擔心皇嫂的情況?!比輼肥帐昂们榫w說道,“皇兄和皇嫂大可不必親自過來的,西啟與北臨相隔千里,如今世路不太平,皇兄的身體又一直不太好,不應(yīng)該親自過來的?!?/p>
容齊見她還是關(guān)心自己,心中有些微微發(fā)澀,她確實如他所愿將他當做了兄長,其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不是嗎?他已經(jīng)娶妻,而她如今大抵也是有了喜歡的人,命運好像在冥冥之中為他們每個人都做好了安排。
這邊韓蘇提著藥箱進來給瑾昭診治,瑾昭這傷本就不嚴重,只是不想看著他們久別重逢多了機會互訴衷腸,韓蘇給她施了針,她便順勢從空間出來悠然轉(zhuǎn)醒。
“陛下,娘娘只是一時氣血上涌,加之頭部受到撞擊,一時心神震蕩,這才會有暈厥之癥,臣給娘娘開上兩副藥,吃完便能無恙,只是娘娘這幾日需好生靜養(yǎng),當保持心情舒暢,不可大喜大悲,心緒平和才好?!?/p>
韓蘇出來回稟,容齊這才放下心來,問道:“皇后方才在車上還說頭暈難忍,如今如何了?”“陛下放心,頭暈?zāi)垦?、惡心嘔吐之感都是頭部受傷之后的常見癥狀,一般一兩日便能緩解,微臣方才已經(jīng)為娘娘施了針,如今娘娘已經(jīng)無恙了?!?/p>
“如此便好,你下去給皇后開藥吧,朕去看看皇后?!比蔟R看了一眼容樂說道,“容樂可要一起進去?你皇嫂還從未見過你,不如而今去見一見?!?/p>
“也好,早就聽聞皇嫂是天下第一美人,今日容樂也想看一看是怎樣傾國傾城的佳人能得皇兄如此愛重?!比輼泛腿蔟R一起進了房間。
繞過房間內(nèi)的百蝶穿花屏風,床榻上,瑾昭換了一身湖水藍的銀絲鳳羽暗紋的蜀錦包肩扇袖襦裙,長發(fā)披散額上裹著一圈細白綾,正拿著一面鏤空孔雀紋樣的把鏡照著,看到容齊進來放下鏡子就要起來。
“你快別動了,可安靜些吧。仔細頭暈。”容齊急忙走到床邊按住她?!氨菹?,我這樣是不是變丑了?”瑾昭嘟著嘴巴向容齊撒嬌,容齊握著她的手救出自己的袖子說道:“不過是發(fā)間的小傷口,怎么就變丑了,一會兒韓蘇煎了藥來不許不喝。”
瑾昭聽見喝藥兩個字眸子瞬間睜大,不可置信地說道:“喝藥?怎么還要喝藥啊?你不愛我了嗎?那么難喝的東西,我不喝!”
“聽話?!比蔟R哄著她,他知道她最不愛吃藥,總是嫌棄湯藥味道苦澀。
瑾昭迅速抽回自己的手捂住耳朵,背過身去,“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小荀子端著藥進來,看到這幅場景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了,“陛下,藥好了?!比輼非宄乜匆婅训纳碜咏┝艘幌?,隨即往床里面挪了挪身子。
容齊端起藥碗,攪動著藥汁,說道:“好吧,那過幾日的狩獵就不要去了?!?/p>
“憑什么?”瑾昭立刻轉(zhuǎn)過身來盯著容齊,“陛下之前說了要帶我去的?!?/p>
“朕是說過,但是你如今受傷了,又不肯喝藥,那自然只能多臥床休息了,沒關(guān)系,朕看你和那北臨皇后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如不去?!比蔟R將藥碗放在一邊,優(yōu)哉游哉地理了理袖子,“聽說狩獵之后還會有篝火大會,真是可惜了。”
瑾昭盯著碗里的藥,好半天才伸手,小荀子立刻將藥小心地遞過去,瑾昭皺著眉閉眼將一碗藥喝盡,擰著眉頭,眼睛里都蓄起了霧氣。容齊立刻將一顆蜜餞海棠果喂進她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