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晌午,薛淵就換一身便服闖進了白燁的屋子。
“有空么?下山玩去。”少年佩一柄長劍,眼里幾許桀驁。
白燁沉默片刻。原主的這個朋友實在難以處理,密切的關(guān)系意味著被察覺不對勁的可能性急劇上升?!靶邪?,正好帶兩瓶化骨散,昨天練拳把腳崴了?!彼实匦Υ?,說罷就隨薛淵出了房間。
門派里本不讓弟子隨意下山,然而對于薛淵是個特例。掌門的首席弟子還是有些薄面的。不過一刻,城門牌坊就出現(xiàn)在眼前。
薛淵就像回到家里似的,與街坊四鄰,攤販店商打著招呼,不時從酒鋪里斟一碗槐花釀,就著幾片豬頭肉下肚。少年嘴里叼著一支狗尾草,驕傲而張揚。
“你這家伙,沒少逃出來玩啊?!卑谉钶p捶薛淵的肩膀,笑罵道。
“我就是玩一年也比別人厲害!”薛淵捶了回去,話語雖然霸道,卻沒有驕傲的味道。二人于是又笑起來,一路打趣,就走到了紅雨坊。
白燁起先并未注意,但薛淵攬著他的肩膀,神秘兮兮地說:“喂,我說這難得下來一次,咱不進去玩玩?”
紅雨坊作為文陽最負盛名的溫柔鄉(xiāng),是不少男人勾欄聽曲的去處,只是往往聽著聽著,就不小心聽到床上去了。
玩得挺開呵,白燁陪著薛淵游了一天,還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異常,早已身心俱疲,哪來的力氣翻云覆雨?
“算了,若是叫掌門知道了,可得褪一層皮。”他左手叉腰,無力地擺擺手。
“無趣,那買些槐花釀,咱回吧?!毖Y似乎突然沒了興致,將手上的狗尾草隨手丟了,向街角的酒鋪走去。
正買酒,一位劍修也走了過來?!靶《瑏韮蓧镁?。”劍修不像文陽山弟子,身穿黑衣,腰間掛著一方白鹿玉佩。
等閑的功夫,薛淵上下打量這位劍修,調(diào)侃道“兄弟,巨鹿來的?稀客啊……”誰知那劍修突然怒了,只聽錚地一聲,兩劍相交,竟將鋪面上的酒壇盡數(shù)震碎。
“我看你,很不懂規(guī)矩啊……”白光一閃,正當(dāng)眾人詫異時,那玉佩竟碎為兩截,切面還反射著傍晚夕陽的血色。
“文陽山弟子,你不知道斬玉佩的意思么?”劍修冷笑道,眼里閃著爬行動物才有的冷光。
在這里,斬玉佩就相當(dāng)于宣戰(zhàn),白燁皺起了眉頭。
“當(dāng)然不會,只是你剛剛那劍,未免太過霸道了。”薛淵毫不理會,反而有些咄咄逼人之勢。
大哥,咱出來玩也要惹事嗎?您行行好,放過人家吧……白燁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變故,眼淚都要出來了?!澳莻€,薛師弟,給我個面子,這事就這么過了吧,再吵下去,兩方都不好看……”
薛淵冷笑一聲,竟然直接奪過劍修的佩劍。只見他用手指輕觸劍脊,竟從接觸點冒出一縷黑煙。
他立刻移開手指,用小刀削去壞死的皮肉。“觸者即傷,劍脊猶是如此,劍刃呢?剛剛那劍若不是我反應(yīng)快,只怕現(xiàn)在我的腦袋已經(jīng)在地上了吧?”一番話逼得劍修無地自容,原本不宣而戰(zhàn)已是下九流的手段,劍上涂毒更是令人唾棄。
劍修只得離開。不多時,薛淵拿了酒,也隨白燁離開。想必明天這又會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然而這已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