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回蕩在天刑臺上,芷昔聞言不禁皺起眉頭。
帝尊揮揮手,他身后的神官全數(shù)退去,行至前,擲地有聲道:“絲璇,你因為情愛失智忘義,還在這兒信口雌黃,說什么天道無情。”“你知道天條的首戒為什么是不容有情嗎?因為唯有神仙無情,才可保六界平安?!?/p>
絲璇沒有回話。
帝尊道:“應(yīng)淵君,看見了吧,一個情字,一旦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掌事有情便死傷千萬,而如果帝君有情,那將是六界的浩劫,沒有人可以幸免?!?/p>
應(yīng)淵眼中閃著明滅的光,讓人看不真切。
“現(xiàn)在六界可以暫時相安無事,那是因為妖魔冥三界暗流涌動,所有的逆賊正在等待一個機(jī)會,在等待你暴露弱點(diǎn),怎么?動惻隱之心了,你今日的不忍只會生出怯懦,而如果他日六界大難,你又如何面對呢?”話畢,帝尊拂袖而去,此時天刑臺上只余三人。
罪人絲璇,青離應(yīng)淵帝君,小仙芷昔……
“帝君,請你即刻殺了我吧,這九重天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苯z璇哀求道。
縱然是有活下去的機(jī)會,她亦不愿再留,這個地方實在太冷了。
人心是冷的,情義也是冷的。
應(yīng)淵看向她,說:“你為霑夷受六界之苦,犧牲一切,而那人在死之前,從未詢問過你的安危,值得嗎?”
“值不值得,帝君日后便知?!?/p>
應(yīng)淵頓了一頓,表情鎮(zhèn)定,“我不會有那一日?!?/p>
絲璇又笑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情由心生,帝君難道就無心嗎?”
聞言,芷昔抬眼望向上首的應(yīng)淵,見他眉梢眼角寫滿了冷清,心下都替絲璇否決,他這樣冷心冷面的神祇只適合掛在墻上,如何會生出情義來,那不是成了凡人。
應(yīng)淵沒有回答絲璇的問題,只輕抬手,一招一式間便滅了絲璇的仙靈。
芷昔一驚,忙抬手捂嘴,轉(zhuǎn)身緊靠在神柱后,雖知絲璇會死,但親眼瞧見,心下還是難受,好在還有元神,仍能入夜忘川。
不過以絲璇所說,愛一個人值得付出一切,那么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真就值得嗎?
芷昔若有所思地回頭望了一眼那沾滿血的天刑臺,走得悄然。
行至法器閣外,芷昔停下腳步,輕舒一口氣,調(diào)整好思緒,推門而入。
門內(nèi),一干人低垂著頭,靜默佇立,向來與她不對付的螢燈亦在。
芷昔怔愣一瞬,緩步上前,作揖躬身:“掌事?!?/p>
“副掌事,你可知罪?”螢燈轉(zhuǎn)過頭來,睨著她,冷冷一笑。
芷昔不明所以,順著她的話問:“掌事何意?”
“身為掌事,我讓你清點(diǎn)法器,你卻玩忽職守,不知去向,是為罪一,因你之過致使帝君愛物損毀,是為罪二,你看……該如何處置?”
螢燈尾音一翹,音中帶笑,頗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話音落,一仙侍捧著物盤而出,上面赫然放著的是伴應(yīng)淵兩千年之久的混元玉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