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接話,王語嫣也不理會,她本也知道母親的心思。只是,這藕色衣衫的少女還是耐不住在綠竹叢旁走來走去……
忽的,她瞧見了地上的碎瓷盆,“咦”了一聲后退兩步問道:“是誰在這里種茶花?”
只見機緣巧合因著一腔茶花學(xué)識被王夫人留下來種茶花的段譽從大石后一閃而出,長揖到地,“小生奉夫人之命,在此種植茶花,沖撞了?!?/p>
這段譽雖是作揖,眼睛卻直直看了過去,終于瞧見了那少女的模樣。
只這一瞧,他便一愣后忽的跪倒在地,口中不停叫道:“神仙姊姊,我想得你好苦!弟子段譽拜見師父!”
王語嫣不知前因后果,更不知無量山中有玉像,只覺這人是瘋了,被嚇得向后退了兩步。
卻不料,她一退,段譽更是站起身來,目光也更放肆,竟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瞧,“自那日在石洞中拜見神仙姊姊的仙范,已然自慶福緣非淺,不意今日更親眼見到姊姊容顏。世間真有仙子,當(dāng)非虛語也!”
王語嫣聽得云里霧里,只聽出他的話是在夸人,便向小茗問道:“他說什么?又是何人?”
“他就是阿朱、阿碧帶來的那個書呆子,方才您見過的?!毙≤鲋?,也怕段譽沖過來?!八f自己會種茶花,夫人也就信了他的胡說八道!”
原來這便是方才藏在樹叢里無禮那人。
王語嫣輕輕顰眉問他:“書呆子,剛才我與她說話你都聽見了?”
段譽不答只笑:“小生姓段名譽,大理國人氏,非書呆子也!方才神仙姊姊和這位小茗姊姊的言語我無意中都聽到了,不過兩位大可放心,小生決不泄漏片言只語,保管小茗姊姊不會受夫人責(zé)怪便是?!?/p>
他左一句“姊姊”右一句“姊姊”,若不是瞧他眼神清澈,她只當(dāng)是哪里來的登徒子!
不過,縱使如此也足夠叫語嫣姑娘沉了臉,“誰跟你姊姊妹妹的亂叫?你幾時又見過我了?”
段譽依舊瞧著有些癡相,“我不叫你神仙姊姊叫什么?”
她只淡聲道:“我姓王,叫一聲王姑娘便是。”
“不行,不行,”段譽搖頭就要反駁。
但,王語嫣卻不想予他太多的耐心,顰眉打斷了他,“你自去種你的茶花吧,別在這里嘮叨,我們還有要緊話要說?!?/p>
她不曾見過多少男人,可在她看來這世間的男人除卻表哥其他人都沒甚么區(qū)別,更遑論段譽如今做的就是尋?;ń车幕钣?。
只是,她的催促卻被段譽直接忽略了過去,愣是要留下來與她說話。
不過,倒也算他聰明,知道從王姑娘想聽的話說起。
這不,王語嫣本有些不耐,但卻聽他道:“少林寺是武林泰斗,這次玄悲大師遇害,眾和尚已認(rèn)定是‘姑蘇慕容’下的手,慕容公子還孤身犯險,這可是大大不妥!”
聞言她的神色便是一怔,也不顧甚么主啊仆啊的,聲調(diào)柔和卻也帶著兩分急切與緊張,“那你可知少林寺為何要冤枉‘姑功慕容’?”
只有她知曉了原因,才好想通關(guān)節(jié)幫著表哥洗清污名。江湖上的人慣會傳些胡言亂語,她不能叫表哥被冤枉了去!
其實,段譽所知有限得很,只知道玄悲大師身中‘韋陀杵”而死,而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天下就只‘姑蘇慕容’一家。
真要說起來,不過也就三言兩語的事情。
是以,為了能多與她說上幾句話,段譽便開始小題大做、東拉西扯的說些不著邊際的托詞。例如他的家臣,例如他家臣所使的武功招式……
他扯得多了,還想叫她聽他慢慢道來,王語嫣頓時便有些惱了。
只見她俏臉一冷,“你這人實在啰嗦,不用再說了!”說著不等段譽反應(yīng)過來,她便又瞧著小茗,“夫人可還說什么?”
小茗也不猶豫,將王夫人那句“亂子越惹越大,結(jié)了丐幫的冤家,又成了少林派的對頭,只怕你姑蘇慕容家死無葬身之地”的話給復(fù)述了一遍。
王語嫣急了,“她明知表哥處境兇險,怎地也不幫上一幫?”
這話小茗卻是不答了,只道要回王夫人身邊去了,語嫣無法,只得先放了她去,免得娘親真的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