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一前一后又逐漸并肩地走遠,樓梯間的三個人目光不約而同都還放在他們身上。
“上海認識的朋友?”鄧惜珍目光毫不掩飾看好戲的意味,看了一眼目光還沒收回來的金燕西,“七爺,你認識這號人物嗎?”
金燕西回神,面容禮貌卻消失得迅速,“不認識。”他看上去不大高興,也沒掩飾情緒,“你們自便,我也要先回去了?!?/p>
“好啊,七爺慢走?!编囅д湫Φ迷桨l(fā)燦爛,挽著王幼春的胳膊慢悠悠下樓,知道人聽不見了才忍不住調(diào)侃:“還以為秀珠放不下,這下看來,七爺和新奶奶怕是要不愉快了?!?/p>
“不愉快就不愉快吧,反正是他自找的?!蓖跤状簾o所謂附和一句。本來嘛,他姐姐王玉芬嫁進了金家,但是白秀珠又是他表姐……以前這倆人在一起,怎樣都無所謂,現(xiàn)在這倆人分開了,他照樣無所謂,只管看戲就是了。
鄧惜珍說對了,不愉快,是注定的。
說走,金燕西當然是走了,笑著去把冷清秋牽了出去。只是……除了習(xí)慣性給這里的服務(wù)生小費,出了大門,他的目光沒忍住在這外面搜尋了一圈,然后就停在了某個地方。
順便,腳步也停了。
冷清秋挽著他的,當然跟著一起停下來了。
然后……冷清秋也看見了。
那是肩并肩,慢悠悠行走的兩個人,他們身后還有一輛車跟著。
人,的確見不到臉,可女人的直覺,總是格外的敏銳。
冷清秋將丈夫輕輕拽回了神,狀似平靜無意地問:“那是誰?”當然,她更想問的,是那位小姐是誰。這一打岔,倒是讓她把剛才對金燕西出手大方的那些抱怨給暫時忘了。
金燕西一頓,心里有些不高興,而且掩飾了卻沒掩飾住,“是白秀珠,旁邊那位是她在上海的朋友?!?/p>
“原來是白小姐……”冷清秋挽住他胳膊的手忍不住緊了緊,跟他一起坐進了車里,等車子啟動才在臉上掛了笑容。她的視線從車窗外匆匆閃過的一雙璧人身上滑過,又落到了同樣在看窗外卻抿直唇角的丈夫身上,突然笑著打趣:“看上去,這位先生似乎是白小姐的男朋友?”
“別胡說!”金燕西下意識否定,說一出口又后知后覺找補,“剛才在樓梯間我剛好跟他們撞見了,如果是男朋友,我想她一定會介紹給大家認識的?!?/p>
“是嗎……”冷清秋的面容變得有些勉強,安靜地不再說話了。這里畢竟不是家里,她也有些不想再問下去了。直覺告訴她,再說下去,他們會吵起來。
明明是挨著坐的小夫妻,卻在為同一個人生出了煩躁的情緒。
也是幸虧這件事兒白大小姐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估計還能再罵兩句“晦氣!”
本來嘛,從酒店里出來,家里的車應(yīng)該要來接人的,可是剛一出來,徐伯鈞就告訴她,他就是從白公館里出來的,特地告知了家里會送她回家……
所以,小脾氣一上來了,白秀珠才說這會兒不想坐車,想走走。
她想走走,徐伯鈞自然也樂意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