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眼前人討好的語氣,蘇摩還是心軟了,收起本想將藥瓶打翻的沖動,只是轉(zhuǎn)過身,背對著白霽,看向天空上的云彩。
"不必了,救你不過是為了答謝百年前你的善意,鮫人從來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你終究是空桑人,最好還是與我……與我們保持距離。"
白霽上前一步,走到蘇摩的身邊,看著他空茫的雙眼,語氣帶著傷感。
"其實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會給我?guī)砜嚯y,或許我的術(shù)法比不過空桑歷代圣女,可我對星辰流向的掌握甚至比得上千年前神之血造就的若木圣女?;氐叫浅綄m后,我也猶豫過,不知道該怎么對你,送你離開,一旦離開白塔,青王怕不會輕易放過你,留你在身邊,我又擔(dān)心會出什么事??赡阒朗鞘裁锤淖兞宋覇幔?
白霽伸手攬過落在臉頰邊的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看著蘇摩不變的表情,白霽并未在意蘇摩的不理睬,她本就沒想過他會回答。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當(dāng)時唯一陪伴我的西京師兄被派去西荒接真嵐皇太子,這晚正好是他返回的日子,作為圣女的我,從小就不被允許與外人過多接觸,就連父王,我能看見的次數(shù)都是少之又少,除了身邊侍奉的婢女,我最親近的人就只有師父和護衛(wèi)我的西京了,他是姐姐的大師兄,我也就一樣叫他師兄。十幾年了,他幾乎未曾離開過我和姐姐身邊 ,這次去了那么久,聽到他回來,我動了下白塔的心思。師父奉詔入宮,我趁此機會跟著他溜下了白塔。師父去見那新來的皇太子,我自然沒什么興趣,離開去找西京師兄??傻谝淮坞x開白塔的我,如何認得路呢,無意間闖入了承光帝的寢宮,我聽見了女子痛苦的呼救,隔著床幔,我看見了那個男人……"
白霽停了下來,似乎是回憶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神情不似方才的輕松,甚至染上了絲絲害怕,頓了好一會,才又開口道。
"那個男人赤裸著身子,鞭打著女子,而那女子身上鮮血淋漓,無助地縮在床角,努力地抓住緊存的最后一點衣物,而在床的另一邊,躺著兩具一動不動的尸體,藍色的長發(fā)經(jīng)過鮮血的浸潤顯得妖異無比,我被眼前滿目的鮮血震驚了,十幾年了,白塔之上,我從未見到過血腥殺戮,師父和父王將我保護得太好了,那女子明顯看到了我,她用盡最后一點力氣,推開實施暴行的男子,向我跑了過來,我想要救她,可下一刻,她的身體斷成了兩半,她的臉上甚至還流露著求救的表情,鮮血濺到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觸上它,冷得我打了個寒顫,男子看見了我,笑著向我走來,我嚇住了,只知道向后退,被逼到角落,門開了,師父和那個我從未見過的皇太子闖了進來。"
"他們救了我,直到師父叩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這個宛如修羅的人竟然是空桑人的王,承光帝。我心中的弦斷了,心中的信仰崩塌了。"
蘇摩的臉上露出了譏笑,難得回過頭。
"你知道在送到白塔之前,我本來是要被送到哪里嗎?"
白霽抬頭看向蘇摩,可月光被云彩遮擋,白霽看不清他的表情,依他的容貌,青王要討好的自然是當(dāng)時權(quán)利最大的人。
"沒錯,是承光帝……"
白瓔的到來打斷了蘇摩要開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