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暫被囚于寢殿。

胡列娜“老師，您不用擔(dān)心，過段時間您就可以重新接任事務(wù)了?！?/p>

在只有比比東一人的情況下，胡列娜是唯一會安慰她的人。

比比東在床上窩著，臉色蒼白得跟雪一樣，一副死灰般的樣子，眼睛緊緊閉著。

一夜之間，她仿佛失去了所有。

失去權(quán)利對她來說倒沒什么大不了，至多就是發(fā)泄一下怒火，并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讓人覺得她仿佛有尋死的心思。真正讓她難以忍受的，是昭琴又重新提起了那些陳年往事，尤其是只要一回想起與千尋疾、千仞雪相關(guān)的任何點(diǎn)滴細(xì)節(jié)，她就感覺生不如死。

胡列娜“老師…您別這樣，您要振作?。　?/p>

比比東仍舊閉著眼，聽著胡列娜的關(guān)心。她沒想到，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會是自己的徒弟守在自己旁邊，慢慢安慰自己。

她有一瞬間想到了她的傾雨。

她能想象，當(dāng)年剛收留夜傾雨的時候，她看到了她身上那些傷疤。

她們都是一類人，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風(fēng)雨。

頓時，門被打開，門外走來一個女人，是白衣女子。

她端著一個盤子，裝著水果。

胡列娜“月長老…”

聽到這三個字，比比東的眼睛突然就瞪圓了，直勾勾地盯著月冰棠，那情緒復(fù)雜得難以言表。

比比東“你來干什么？來看我笑話嗎！你已經(jīng)看了，滾吧！”

她很瘋，已經(jīng)沒有賢德端莊。

除了供奉那些人，月冰棠是唯一一個清楚自己曾遭受侵犯的人?，F(xiàn)在她特地跑來看我，擺明了就是來瞧她笑話的！

月冰棠（冰棱斗羅）“陛下，臣怎么會看您的笑話呢？臣替你惋惜啊?！?/p>

比比東“惋惜？我看你恨不得把我千刀萬剮吧?！?/p>

月冰棠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回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會感到內(nèi)心深處的心虛。

須臾，她又道。

月冰棠（冰棱斗羅）“陛下多慮了，臣斷不敢這般。臣連恨都不敢，怎敢對您千刀萬剮呢？”

撒謊！比比東只覺得諷刺。

如果她是月冰棠，早就該恨死了?，F(xiàn)在這個人竟然說不恨，她不信！就是撒謊。

比比東多么的不可一世啊，怎么可能會傻到這般田地？怎么可能看不出一個人的心思？是，她確實(shí)討厭月冰棠，甚至把她當(dāng)成狗一樣對待，可是這并不是無緣無故的。

比比東輕輕揭開被褥，腳上踩著高跟鞋，身上裹著一件紫色的睡衣，顯得格外動人美麗。

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心狠手辣、暴虐無道的教皇。

她瞇著眼睛，調(diào)侃道：

比比東“當(dāng)真不恨？”

月冰棠（冰棱斗羅）“……”

比比東“月冰棠，如果我是你，我就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而不是在這假惺惺的贖罪?！?/p>

這句話像塊大石頭，重重砸在月冰棠的臉上，特別是“假惺惺”這三個字眼兒，瞬間讓她的心情從云端跌入深淵。

月冰棠（冰棱斗羅）“屬下沒有假惺惺，不管您信不信，屬下無愧于你。屬下是真心悔過?！?/p>

比比東“月冰棠，本座沒心情在這聽你的廢話。這些話留著死后跟那個混蛋說吧?！?/p>

時隔多日，她再次以“本座”自稱，顯然已經(jīng)找回了自信。不過，顯而易見的是，對于月冰棠的話，她可是一點(diǎn)兒也不信。

月冰棠忍了又忍，還是一句話都沒憋出來。

她此時心無旁騖，一心都在想如何下手，當(dāng)然不可能跟教皇一來二去，更不能發(fā)展到據(jù)理力爭的地步。

胡列娜則在一旁聽懵了。

比比東“列娜，你先出去，不得讓任何人進(jìn)來?！?/p>

胡列娜“是?！?/p>

胡列娜離開了，只剩下她們倆。

比比東“怎么，沒話說了？”

比比東“你記住，我能給你的也能收回來。能讓你生，也能讓你死！”

這一次，月冰棠沒有反駁，反而頷首的說道。

月冰棠（冰棱斗羅）“是。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陛下，而我只是一個輕輕一碾就碎的奴仆。我就是一條賤命，所以，陛下，屬下請您賜死我吧。”

她不想再陷入兩人糾葛中，無所適從，寧愿犧牲的是自己，也無法狠下心對比比東做出傷害。

更何況，她不是比比東的對手。

比比東“八供奉這是急著下去陪你的舊主么？真是可惜，本座偏不讓你死?！?/p>

月冰棠（冰棱斗羅）“不！不是的！屬下從未想過要去陪他！絕對沒有！”

她的情緒很激動，拼命在吶喊。

為什么？這究竟是為什么啊！連死亡都能讓人產(chǎn)生這種想法，簡直難以置信！她簡直有種沖動，想要一頭撞死在這兒。

比比東“你說沒有就沒有？都什么時候了還在惺惺作態(tài)，月冰棠，是否有人說過你很惡心？”

月冰棠（冰棱斗羅）“不不！不是的！不！”

她哽咽難鳴，聲音很難聽，不知不覺眼眶紅了，還滴落了一滴淚。

看見她落淚，比比東滿腔怒火直接爆發(fā)，一巴掌拍在她臉上。

比比東“賤種！你哪來的臉哭！”

明明最委屈的人是她??！她都沒哭，憑什么這個女人先哭了！憑什么憑什么！賣慘嗎！怎么有這么惡心的人！

比比東“你和那個禽獸一樣，都不配活著，都應(yīng)該去死！”

月冰棠猛地跪下去，抓著比比東的衣角，懇求著

月冰棠（冰棱斗羅）“陛下，能不能不要提他…能不能…”

比比東“哈哈哈哈哈，怎么了？敢做不敢當(dāng)？月冰棠，曾經(jīng)我怎么就不知道你那么不知羞恥？”

比比東“你有什么資格對我說真心悔過？你花言巧語給誰聽？”

比比東“看花言巧語毫無作用就開始裝楚楚可憐了么？你心機(jī)可真夠深的?！?/p>

比比東“你比千仞雪還要該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