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瀾不動聲色,打算再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雖然才短短一刻鐘的接觸,但她已看出隗血樹靈的自負,這樣的家伙通常都自恃聰明,而且格外有表達欲,喜歡在對手面前炫耀一番自己的計謀與安排,享受將人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快感。
于是她故作疑惑地問道:
星瀾雖然我猜出了你大致的行動,不過我還是有一點疑問,你又是怎么讓潤玉相信簌離在你手里?
許是星瀾方才的反應(yīng)太過平淡,推測出自己的計劃時也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不免讓樹靈感到微微的挫敗。于是現(xiàn)在她一發(fā)問,隗血樹靈立馬精神頭上來了。
哦呵呵,你果然也有不知道想不明白的吧!
樹靈冷眼望著星瀾,得意道:
萬能龍?zhí)?/a>隗血樹靈:自然是拿出一件簌離獨有的信物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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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一切景象都被蔭蔽在晦暗的暮色中。
潤玉行進在河道中央,任由魔氣肆意的河水浸在身旁。河流流速極緩,攜來潺潺若琴音的水聲,又像哀泣般的幽然獸鳴。
漫至腰身的河水冰涼,偶爾隨波蕩起,舔舐在身上瘡痍滿目的傷口上,惹來鉆心透骨的劇痛。
不過他沒有絲毫退縮的想法,忍著幾近凌遲般地痛苦,他步履緩慢卻堅定地在河水中蹚水而行。
之前他渡過三生河之時,記憶突然回溯到幼時與母親在太湖湖底生活的時光。
母親讓他扮作鯉魚,喚他鯉兒。孤兒寡母,相依為命。
因他的身份見不得天光,為保住他不被天庭發(fā)現(xiàn),他的母親拔去他的鱗片,剜去他的龍角,一次又一次,弄得他遍體鱗傷,痛不欲生。
而他最后不忍折磨,躍上岸邊求死,卻被前來太湖的荼姚所誆騙,與她一道去了天庭。
大夢三生,浮生一夢!
荼姚的一顆浮夢丹抹去了他兒時幾乎所有的記憶,將那個記憶深處最為刻骨銘心的人從他的心間消除得毫無痕跡。
想到此,他不由攥緊了拳頭,眼眶泛著血染的紅,瞳孔染了蛛網(wǎng)般的血絲,顯出與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悲憤與痛悔。
是他棄親母而去,而不是他的母親拋棄了他。
曾經(jīng)不知這一切因由的他,竟真的聽信了天界的傳言,受了天后的迷惑,以為自己的母親是個卑微不堪的女子。
如今他想起了這一切,曾經(jīng)模糊不清的記憶變得清晰,才深深感受到了母親內(nèi)心的掙扎和煎熬。
想到此,他就深感一陣不安。
他此前因恐懼幼時的遭遇,而不愿去洞庭湖之下面見生母,實在是不該。
血與水混合著淌下來,把身側(cè)的河水染成暗紅色澤,恍如朱砂層層暈開。
渾身撕裂般的疼痛猶如一萬根針從心海爆開,向身體四周刺破肉體而出。
渡這魘云河水果真是是比先前被三生水洗滌更加痛苦十倍。
但他哪怕就剩最后一口氣,也要蹚過這魘云河。
那個變化成母親的家伙,她擒住了母親。
他一定要救出母親,彌補幼時的缺憾,他要告訴母親,他打心眼里愛她,從沒有怨恨過她。
正在此時,
周圍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波濤洶涌,開始向上翻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