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船上賞天,竟入了神。
“笙兒,起來,我們到了?!倍呿懫鹆枥浗憬愕脑捯簦疫@才反應(yīng)過來,迷茫地揉揉眼。
咦?
我剛才好像睡著了?
周遭一切亮得晃眼,原來我不知何時眼睛酸便閉上了?
坐起來一看,不由一驚——船停在雪中,被雪埋了半截,槳早就消失不見了,而只有我倚在船上。
我慌忙爬起來,坐在船尾(剛才倚著的地方):“這是…怎么…了?”
洛環(huán)踩著雪,扶著我的手讓我起來,而后愉悅地摸摸我的頭:“再不遠就到冰髓陸了,為了不驚動這里的管理神,凌罌姐姐把河流重新變?yōu)榱搜??!?/p>
這樣啊…我小心翼翼地踏出船。隔了一覺,初踏上雪地,竟很不大適應(yīng)。
等等…
“管理神?!”那是什么?
“你問她?!甭瀛h(huán)無奈地瞥了眼凌罌的方向。
凌罌正專注地施法做著什么,并沒聽見對話。
我看著她把船重新肢解為星點碎片,然后繼續(xù)碎成粉末,凝結(jié)為一團靈力。待到看著她被靈力點亮的指尖最終暗下來,我才過去:
“凌罌姐姐,”我拽著她袖口,“管理神是什么???”
“就是管理某個地方的神,字面意思?!绷枥浾谠噲D在體內(nèi)回收那些收回的靈力,聽見我說話,隨口答道。
“噢…”我低頭思索,沒半晌又問,“往哪邊走是冰髓陸啊,還有多遠?”
她安靜地閉著眼,沒吭聲。
我便在一旁等著。
終于見她睜開了眼,伸手揉揉我的臉:“乖,在別人運功的時候不能打斷,一不小心會害人命的。”
“還有…你剛剛說什么來著?”她頓著,忽然開口,臉上微微難免的尷尬。
洛環(huán)忽然解氣似的笑了幾聲,見我們看過來,才斂斂笑顏:“咳…沒事,你們繼續(xù)談?!?/p>
我伸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對凌罌說:“笙兒想知道冰髓陸在哪?!倍@時洛環(huán)一聲沒吭,只是笑吟吟。
“啊…不遠了?!彼ゎ^望了眼遠方,“就在那邊。”
我們繼續(xù)向冰髓陸走著。
蒼白的天地間,忽然出現(xiàn)幾串屐印,向遠方延伸著。出現(xiàn)屐印的地方并不是沒有一點蹤跡可循——一個藤纏繞成的物體印出的坑,以及循著坑再往前看可以看見的被很自然地賜予水波形狀的雪。
我們便在屐印的另一頭,繼續(xù)延長這串印子。
(不花里胡哨的說,是我們留下的印子)
是約莫一炷香時間,我們便感覺腳下的雪沒有那么松軟了。哦不,是腳下的積雪越來越薄了。
再前進上幾步之遙,便踏上了冰。
這冰干凈剔透,里面沒有凍上一絲雜質(zhì),氣泡也很少,可以直接看到冰川地的地面顏色。
是淡淡的藍色。
既然已經(jīng)踏上冰了,那總歸是離冰髓陸不遠了吧,我如是想著,精力百增地蹦在洛環(huán)和凌罌身旁。
然后就聽得“吱溜”——
我沒站穩(wěn),右腳向后狠狠一出溜。我下意識用手撐住了冰面。膝蓋磕在冰上,疼得我一顫。
幸好有靈力(雖然是保暖用的)保護著,減小了沖擊,不然會怎樣還真不好說。
凌罌扶住我一邊胳膊,洛環(huán)扶住我另一邊胳膊(可惡好團寵?。?。我在他倆的幫助下很快站起來。
小插曲罷了,沒關(guān)系。我示意性(?)拍了拍膝蓋,繼續(xù)走。
又走了一炷香時間,一只冰塑的碑映入眼簾。
那上面,雕著三個豪放的狼毫大字——“冰髓陸”。
我看到這個碑,先是一愣,接著大聲歡呼:“終于到了嗎???!”
可是往碑的后面一望,卻也什么都看不見,只是茫茫一片冰。有兩只冰魔在遠處無聊地耍著雪?!皻G?”我不禁疑惑。
看來關(guān)竅就在這碑里呢。
我轉(zhuǎn)過頭,正要問問凌罌,就見她上前,認真地摸著碑下面的一個藍色標記。
那是什么?我好奇地湊過去。
“看來是讓我們往里面輸靈力…才可以打開呢?!蔽衣犚娝?。
仿佛是想確認她的想法那般的試探,她伸過一只手,搭在標記上,指尖微微亮了起來。隨著她輸?shù)哪且稽c靈力,標記也隨后發(fā)出了一縷光,閃了閃,又滅了下去。
“欸?”我又這么來了一聲。這是…不成功嗎?!
但凌罌不這么覺著。她壓低聲音驚呼:“居然真的是??!”
接著,毫不猶豫地繼續(xù)往里輸靈力。不愧是十五歲呢,我想著。
終于,那標記整個亮了起來,然而忽然憑空消散。整個碑開始發(fā)光。
周圍開始現(xiàn)出建筑山石的虛影,甚至有些花草樹木。它們在一開始皆是陽光下耀眼的金色。
慢慢地,虛影被填實。一切便成為了透明的、還夾雜著氣泡的冰塑。
我小心翼翼地揪住凌罌的衣袂。凌罌看過來,笑著:“怎么樣,好看嗎?”
“好看?。?!”我應(yīng)聲驚呼。
我想起了紅夕說的關(guān)于許愿池的事,興沖沖地掏出裝著流光石的袋子,扯住洛環(huán):“你知道師父說的許愿池在哪嗎!”
“許愿池?”凌罌側(cè)眸,誠是她這樣厲害的人也疑惑了呢。我更加堅定了師父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這件事。
洛環(huán)搖搖頭,嘆口氣:“師父說的,我怎么會知道地方?!边@還是得問師父。
我一下子塌下了臉。
“沒關(guān)系!打起精神來,還有好多好玩的呢?!甭瀛h(huán)見我不開心了,便忽然抬高音調(diào),試圖調(diào)起我的興致。
“還有什么好玩的?”我抬頭看他。
他拉起我的手,向某個方向沖去:“不知道呢,要找找才會知道,對吧!”
凌罌快得化作一陣風般,攔住我們:“別魯莽。”她冷冷看著洛環(huán),“前方有什么危險可不一定。”
絕美的冰雕在太陽下反射出藍色帶金的詭異顏色。
洛環(huán)正想說什么,一頭百年冰魔便從一間房屋中竄出,咆哮著沖過來。
“…烏鴉嘴。”洛環(huán)皺眉,嘀咕了一句。
“你說什么?!”凌罌笑斥,手上的水流絲毫不停,打在冰魔心臟處。
冰魔痛苦地吼叫一聲,停頓的片刻,洛環(huán)的金鎖鏈已經(jīng)栓住了它的脖子,叮咣作響。
我仗著他倆的強大,放出火焰,慢吞吞地烤著它的腳,蒸成水汽。
冰魔嘶吼著,眼睛漲得通紅,不知是怒的還是疼的。
“且慢!”忽然聽見有人在身后喊了聲。
是男聲。
回過頭。那是個美男子,高挑的個子,瘦但健壯的身軀,皮膚白得病態(tài),一絲紅潤也無。淺藍色的袍子,穿得很不認真,甚至露著腹肌。頭發(fā)和眼睛皆是和凌罌身穿的衣服很像的藍,在陽光下閃著妖異的光。
這…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