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委婉地拒絕葉姑娘，但她反而先表明了，她與我的堂哥早已兩情相悅?！?/p>

　　“縱然我爹有那個(gè)心思，可哪有棒打鴛鴦的道理？何況那人是我的親堂哥?！?/p>

　　程語年聽了他這番話，直發(fā)愣，緩了好一會(huì)兒才有開口：“那……若是你堂哥不喜歡葉小姐呢？”

　　“阿語，你知道我從不喜歡假設(shè)不存在的事情?！倍湃絷揽粗?，“但既然你這么問，我也可以告訴你，無論葉姑娘是否喜歡我堂哥，這門親事于我，無半點(diǎn)關(guān)系?！?/p>

　　他確實(shí)是個(gè)孝順的人，卻不是愚孝。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求為何，也知道自己……心悅何人。

　　他不愿做的事，沒有人能逼迫他，哪怕是父母，也不行。

　　程語年無法用言語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淚水徹底涌了出來。

　　這次不是因?yàn)殡y過的，而是經(jīng)歷了這樣大起大落的心緒后，克制不住地流淚。

　　杜若昀沒想到自己解釋清楚了，小姑娘卻哭得更厲害了。

　　“阿語，別哭?！彼@才有些心慌，微微俯身，替她擦著淚，“是不是我說錯(cuò)了什么？”

　　程語年一邊搖頭一邊掉眼淚，還不時(shí)不時(shí)看他一眼，似是要下什么重大的決定。

　　杜若昀好像猜到了她想說些什么，搶在她之前開了口：“阿語，我心悅的姑娘，是你?！?/p>

　　這種話，應(yīng)該由他先說才對(duì)。?

　　他知道她的心意，一直都知道。

　　之所以不挑明，就是想等，看看她何時(shí)才能變回那個(gè)最真實(shí)的程語年。

　　不知道從何時(shí)開始，小姑娘面對(duì)他時(shí)，總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樣。

　　他要求自己克己守禮，卻不會(huì)要求他心悅的小姑娘也成為那樣的人。

　　比起乖巧懂事的程語年，他更喜歡的是那個(gè)張牙舞爪的，能在他面前肆意大笑的程語年。

　　程語年猛地抬頭，盯著他不說話。

　　杜若昀還是那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可若仔細(xì)看，還是能在他的雙眸中看到一絲慌亂。

　　杜若昀道：“以后在我面前，阿語該是什么樣就是什么樣，不必為了我而改變?！?/p>

　　一只小手忽然覆在心口處，杜若昀下意識(shí)后退了一步，就見小姑娘緊隨其后，抓著他的衣袖，問道：“若昀哥哥，你是認(rèn)真的嗎？”

　　“你不是摸出來了嗎？”他無奈地笑了笑，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說那句話時(shí)，這顆心跳得有多快。

　　方才她的手覆在這，怎么可能沒感受到。

　　程語年松了手，將眼淚擦掉，忽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杜若昀被她推懵了，就見小姑娘一臉兇巴巴地看著他，忽然吼了一句：“杜若昀，你混蛋！”

　　杜若昀還沒回神，就被她這一聲又吼懵了。

　　“阿語？”

　　“你、你既然知道我是裝乖，你為什么不早說！”程語年滿臉通紅，又氣又羞，“一直以來，你是不是都覺得我像跳梁小丑一樣……”

　　“說什么呢?！倍湃絷离y得又再次對(duì)著她板起臉，“不許這樣說自己，我從來都沒有這樣想過?！?/p>

　　程語年撇著嘴看向他，杜若昀重新站到她面前，這才柔聲道：“我喜歡的是阿語，包括阿語的每一面?！?/p>

　????程語年此刻也冷靜了下來，卻覺得恍若夢(mèng)境。

　　所以……她并不是單相思？

　　看到小姑娘破涕為笑，杜若昀也知道她這是將自己的話聽進(jìn)去了，這才問道：“那……阿語喜歡我嗎？”

　　程語年聽出了他話語中的忐忑，這才小聲道：“喜歡……”

　　-

　　九方樾與趙墨揚(yáng)到程府時(shí)，煙塵與水箬剛要離開。

　　程語年依依不舍地看著杜若昀，但他這回連頭都沒摸，只是雙手背在后面，笑著道：“天冷，你快回去?！?/p>

　　程語年想抱一抱他，再不濟(jì)，牽牽手也行，可他就像個(gè)木頭似的一動(dòng)不動(dòng)。

　　見小姑娘有些不滿地噘著嘴，杜若昀不由失笑。他何嘗不想和她更親近些，只是現(xiàn)在還不行。

　　他和阿語之間，還有許多阻礙要面對(duì)，他必須等到能給小姑娘一個(gè)名分，再談這些。

　　煙塵眼尖，看到九方樾的馬車停在程府門口，眼睛都亮了起來。

　　“阿樾～”她看著九方樾從馬車上下來，歡喜地喚了一聲。

　　倒是九方樾見到她，忽然皺眉，快步走到她面前，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來，披在她身上。

　　“今日這么冷，怎么沒穿外袍？”九方樾將她一雙手都包在掌中，慢慢捂暖。

　　外袍上還慘留著他身上的溫度，正好將她包裹起來。

　　煙塵眨了眨眼，急急忙忙出府，她把這事忘了。

　　她甜甜地笑著，被他握著的小手動(dòng)了動(dòng)，用指尖撓著他的手心：“阿樾，我知道錯(cuò)了嘛……”

　　九方樾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無奈笑道：“你呀……”

　　以前看著他們恩愛，程語年并沒有多大感觸，可是此刻她只覺得有些羨慕。

　　只是等她再回神時(shí)，她的木頭已經(jīng)走到九方樾面前了。

　　“樾兄?！?/p>

　　“我還以為，你會(huì)順從你家老爺子的意思?！本欧介行Φ?。

　　“阿揚(yáng)就算了，難道連你也覺得我是那般愚孝之人？”他有些無奈，兄弟們都將他當(dāng)成什么人了。

　　“什么叫我就算了？”趙墨揚(yáng)不滿的抗議道。

　　煙塵聽著他們的對(duì)話，在一旁偷笑。

　　九方樾懶得理他，看著小娘子，輕聲問道：“回府了，好不好？”

　　煙塵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頭去招呼水箬和陸芝一道走。

　　“你們先回吧，我再陪阿語待一會(huì)兒?！标懼サ?。

　　水箬一臉壞笑：“陸姐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你這丫頭?！标懼ケ凰蛉さ眉t了臉，卻沒反駁。

　　她確實(shí)是留下來等程序年的。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來了程府卻沒等他回來見一面，明日指不定怎么纏她呢。

　　煙塵見她這反應(yīng)，心下了然，笑著與他們道過別之后就隨著九方樾上了馬車。

　　趙墨揚(yáng)也大大咧咧地跟在他們后面剛要跳上去，就被水箬扯住了衣袖。

　　“做為過來人，我勸你不要與我家哥哥嫂嫂同乘一輛馬車?！彼荒樥馈?/p>

　　趙墨揚(yáng)想了想，好像也是這個(gè)理兒，反正又不是沒有馬車，他當(dāng)即領(lǐng)著小姑娘上了另一輛馬車。

　　九方樾一上馬車，就將小娘子抱到懷里，抬手在她屁股上輕輕落下一掌，這才板著臉道：“栩栩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