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池借著沉霧的力被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后,頭垂得低低的。
沉霧無奈道:“做什么?我又沒打算罰你?!?/p>
春池訥訥,“姑娘……”
“莫要再喊姑娘了,你要還認(rèn)我這個姑娘,往后就別說什么許個好人家這樣的話。”沉霧抬手揉了揉額角,沉聲道。
春池這才抬起頭來,急得一張小臉通紅,眼淚欲墜未墜的,“姑娘,春池什么都聽姑娘的。您莫要再生氣了……”
沉霧本在她匆忙下跪的時候心里的氣就消得差不多了,見她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自己倒是先哄起人來了。
“行啦行啦,我也沒怎么生氣?!?/p>
沉霧原想喚夏溪打盆水進屋給春池擦擦臉,后來想想,春池在夏溪面前一直是姐姐做派,怕是不愿讓夏溪看見自己這般弱氣的模樣,也就作罷。
她拈著帕子輕輕擦拭春池的眼瞼的淚珠和面頰的淚痕,措辭宛轉(zhuǎn),“我知曉你和伯母的心思,都是為了我好。這份心意我自然是領(lǐng)會得到的,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你們逼不得我,所以你往后也別再說甚么抱怨修習(xí)劍術(shù)的話了,我們?nèi)缃褚踩匀凰闶羌木釉谒宋蓍芟?,你這樣說,未必不會落人口舌,聽明白了嗎?”
春池雖然還在抽噎著,但至少能聽進去話了,她悶聲悶氣道:“我知道的,姑娘。”
“你知道便好,日后還有這種話讓我聽到,我就修書一封,把你遣回長安去。”沉霧語氣平和,但話中堅定的意味還是讓春池匆忙點下頭。
見春池收拾好情緒和臉上的淚痕了,沉霧有心讓她繼續(xù)自己一個人靜下來想想,就喚了夏溪進來。
“姑娘,可是喚婢子有事?”夏溪挑了簾子進得屋內(nèi)來,幸得寶珠調(diào)教,見春池默然立在一旁也沒有露出多少詫異的表情來,只問了沉霧一句。
沉霧頷首,指了指書房的位置,對她道:“你得空了去澤蘭院里問一下夫人,問問她能否將山莊里頭的弟子名冊給我瞧一眼?!?/p>
夏溪應(yīng)下便出去了。
沉霧進了書房,春池在后面跟著進去。她坐在書案前,有意尋本書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又見星野還不曾回來,這樣想著,思緒漸漸遠了。
“姑娘,您找夫人要名冊可是為了您年后就要同山莊里的人打上交道之事?”春池細細收拾著書案上被沉霧擺得雜亂的書冊,輕聲問道。
沉霧稍稍回神,她溫聲應(yīng)了,“還看出什么來了?”
春池將手里的書冊疊在一塊,往案上輕輕敲了下,字斟句酌了會,才說:“今日在夕照臺時婢子便看出來山莊里頭的弟子似乎都不太歡迎姑娘,或許是覺得姑娘太過優(yōu)秀了?”沉霧沒有反駁她,只輕輕笑了一聲。
春池又喃喃道:“可是姑娘在山莊里頭又不曾冒犯于人,怎會惹人生厭?除非……”她似是恍然大悟,斬釘截鐵道:“除非,是有人在里頭說了姑娘壞話了!”
見沉霧不答,自個兒憤憤,“是誰搬弄起姑娘的是非來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甭管是誰在背后嚼舌根,總歸得找出這么個人來?!背领F手捧著游記,翻了一頁,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