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還殘留著似乎還殘留著那夜餅干留下的絲絲香氣,顧承南大抵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靜靜地望著她,一時在議論聲交雜的人群中顯得有些耀眼。
“忘生,你知道你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嗎?”大媽媽不可思議的盯著她,眼中含有藏不住的淡淡憂傷。
這對于從小一直生活在大大媽媽關(guān)心一下的忘生來說她深深地傷害了這個一直給予她關(guān)懷的人。
“我知道,但是他們已經(jīng)不想再吃小餅干了,大媽媽,能不能請你以后不要再做了?”忘生懷著極為坎坷的心緒道。
而此時,顧承南眼中的黑眸不由得驟然縮緊,轉(zhuǎn)身離開了晨早的互員會。
“忘生,你太讓我失望了,餅干是孩子們必需的營養(yǎng)補助,不可以斷,我以為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贝髬寢屨f完便捧著《圣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了。
“大媽媽,我…”忘生欲言又止的看著那個一直從小關(guān)懷她的人慢慢離去,臺下不時的響起指責(zé)她頂撞大媽媽的是議論聲。
或許她真的錯了,也說不定。
那是忘生第一次頂撞大媽媽,或許在以后的歲月中,她可能會慶幸今天所說的話,慶幸自己相信了那個男孩。
而忘生真正的想法,我想也許會隨著春天的最后一場雨,淋瀝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上,它會活成顧承南的一道光,一技永不凋零的花朵。
我如往常一樣熟練的打開了公寓門,抬手將那些忘生最喜歡的滿天星放在桌前,這里是忘生曾經(jīng)的住所。
而今日這里似乎有著淡淡的煙味,還隱約有著打火機用時的“啪嗒”聲響。
這些年來,這里一直沒有什么人來過。我每次閑暇時刻都會來打掃這里,而忘生似乎一直活在我們的記憶里的每一個角落。
但我知道在今天這樣的日子里,能來到這里的只有他一人。
我開了燈,走近房間,推開門。
入目的是頹廢的顧承南坐在地上,倚著床,拇指中指并攏間夾著正在燃焰的香煙,微亮的星火映不出他的神色。
以及還有滿地鋪滿滿天星,密密麻麻的堆在那床上,他的眼中卻是深不見底的長河,那中的深意讓我不可探究。
我開的燈,他習(xí)慣性的瞇住了眼睛,香煙扔在煙灰缸中,他站起了身:“看來今天只有我們會想起她,以及她最喜歡的滿天星?!?/p>
我強忍著心中對忘生的那一抹憂傷,不咸不淡的說了句:"顧承南,你后悔嗎?”
而他只是靜靜望向窗外不語,沉默的讓我心中的最后一根弦,砰的一聲斷了。
我忍不住的大聲的對他吼道:“你就是這樣回應(yīng)她的嗎?以這種頹廢的樣子,究竟是在懷念還是怨念?!?/p>
這日窗外的風(fēng)像極了孤兒院時,忘生常說的風(fēng)鈴聲,輕柔而微涼。
而顧承南只是緩緩轉(zhuǎn)過身,不修邊幅亂發(fā),滿嘴的胡茬,既顯得他凌亂,又顯得如今的他如此可悲。
只聽見他的一聲長嘆以及滿眼的嘆哀:“我只有和你講起她了?!?/p>
這是我突然理解了忘生曾說,就算整個世界都會忘記她,顧承南也會滿世界的找她。
“她最愛的滿天星我?guī)砹?,她?yīng)該會高興吧?!睖\色的花苞中那一顆藍(lán)的鉆石在日光燈下熠熠發(fā)光。
“不,她最愛的不是滿天星,而是一個叫顧承南的人,最喜歡的也不是滿天星,而是滿天星中有像他一樣明碩的眼眸?!?/p>
顧承南輕聲笑了笑,沉默。
“顧承南,我希望你記得無論發(fā)生什么,忘生都希望你能夠幸福?!蔽叶⒅酒鹕淼念櫝心弦蛔忠痪涞馈?/p>
那時,我心中忽然有一陣害怕,我怕如果今日我沒有出現(xiàn)在這,顧承南會像正如忘生所說滿世界的去找她,甚至隨她而去。
他緩緩闔下眼眸,我能清晰地看見他眼中那遮掩不住的疲憊。顧承南擺了擺手,向門外走去镸下了一句:“我會等她,在等到她之前我絕不會離開?!?/p>
“顧承南”我叫住了他輕聲道:“忘生,曾想過和你一起變老,她很喜歡你?!?/p>
?。⑽抑馈彼麘?yīng)聲可腳下還是停頓了一下離開。只有那滿床,滿地鋪成的滿天星發(fā)著光,以及那同樣閃爍耀眼的藍(lán)鉆石戒指。
聽說藍(lán)鉆石象征著永恒,至死不渝的愛情?;秀遍g,我仿佛看見忘生在滿片滿天星花海中對我們笑著,一如那些年的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