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同行

第二天一大早，楚云琛三人就來辭行。

林牧還沒睡醒，倚著房門迷迷糊糊地就問了一句：“那你們要把重陽一起帶走嗎？”話完全沒過腦子。

緊接著屋子里就飛出了個茶杯，林牧側身輕描淡寫地躲了過去，然后被杯子里的茶水潑了一臉。

林牧：“……”

瞬間就被潑清醒了呢。

林牧就著一頭冷茶皮笑肉不笑的盯著重陽，在理智和沖過去先把他打一頓再說之間瘋狂掙扎，最后笑瞇瞇地給門外三人留了一句“請稍等”，把門關上了。

虐待兒童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重陽也算不上是兒童。

林牧只是把重陽一拎，放在了圓桌旁的凳子上，自己坐到一邊，先倒了一杯茶。

重陽已經兩眼一白，兩只手熟練地捂住了耳朵，任命的往桌子上一趴，盯著圓桌中央的茶壺開始發(fā)呆。

從罪魁禍首的茶杯到這九年間的點點滴滴，最后再落回到剛才的這一杯茶上，首尾照應，條理分明，林牧說的那叫一個滔滔不絕，最后舉起茶杯一飲而盡，陶瓷在木桌上磕出清脆聲響。

然后，林牧嗆到了。

失策了，忘了這兒的茶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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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南宮景已經推著死心眼的師兄和師妹二人先下樓用早點了，等林牧把自己收拾好再拎著重陽下來，他們飯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有時候吧，臉丟著丟著它就習慣了。比如現(xiàn)在，林牧絲毫沒有自覺地坐到了楚云琛旁邊，慢條斯理地吃起了他的早飯，還有空問他們一句：“你們接下來是要去哪??？”

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

江秋瑩昨天照顧了重陽大半天，樂得晚上差點失眠，現(xiàn)在更是也不拿他倆當外人，她一邊給重陽夾菜一邊回著:“當然是要北上回宗門了!我們歷練結束是要回去作報告的！”

昨天重陽已經告訴林牧，這三個人都會去參加兩月后的百家宴，林牧正愁著怎么混進去，沒想到機會這就送上門來了。百家宴之后，他也算是恩怨兩清，可以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了！

想到這兒，哪怕還沒到百家宴，林牧也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北上？那就是要去湖茵城嘍？聽說那里的白脊魚不錯！”

林牧咬了一口肉包子，沒想到這家店茶水不行，包子蒸的還是挺好吃的。

更沒想到，林牧沒等來江秋瑩的回復，倒是南宮景把折扇一合，往手心一拍，說道:“鏡湖三絕：龜甲卜算，柳菌四季，白脊小炒！”

兩名吃貨一拍及合，就各地小吃聊了起來。本來打算清晨上路，但真正出發(fā)時已經臨近正午了。

楚云琛雖然很少參與他們的交流，但看著林牧毫不避諱地坦明自己鬼修的身份——

江秋瑩：“鬼修？真的假的！鬼修、魔修什么的不都是那種窮兇極惡的嗎？”

南宮景拿折扇敲了敲江秋瑩的腦袋，在她捂著腦袋委屈地看過來的時候嘲諷她：“你話本看多了吧?！?

林牧在旁邊一指重陽：“他不是，他什么都不會?！?

話音剛落，重陽就裝作不小心的樣子，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林牧：“嗷！你這養(yǎng)不熟的小白眼狼?！?

……

看著林牧把白夜叫出來介紹給江秋瑩和南宮景認識——

林牧：“小白小白，你出來下唄。”

南宮景欲言又止，最后在心里默默想著：“這名字有點過于草率吧?！?

江秋瑩則是直接嘀咕出聲來：“怎么感覺有點像是在叫狗呢？”

南宮景轉過頭來看著她，用眼神表示著贊同。

白夜心如死灰地凝出形來，一臉麻木。

重陽捂住了眼，默默地遠離了這群智障們。

……

看著這個正道反派，人和鬼混雜在一起的隊伍，一路打鬧，插科打諢，第一次真正意識到，師父那一眾長輩們的理論或許是真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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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景安鎮(zhèn)到流霜劍宗并不遠，第五天他們就到達了龐儀鎮(zhèn)，從這里再北上，明天就能到流霜劍宗所在古云山山腳的古云鎮(zhèn)。

因為林牧的存在，一路上五個人吃最好的，住最好的，儼然已經過上了吃喝玩樂的生活。沒辦法，林牧出錢，不花白不花嘛。

這不，林牧又把整個客棧包圓了，五個人一人一間天字號房。

因為沒出月亮，太陽落下去后天就很黑了，街上很快靜了下來，只留不時地一兩聲雞鳴狗吠。不見了行人，打更人就開始掐著時間出來工作了。

林牧向店小二討了紙筆，自己在房間里勾勾畫畫。

“百家宴要在楓城舉辦，”林牧小聲嘀咕著，沾墨在紙上寫下個“楓”字。

“楓城在南邊，古云鎮(zhèn)在北邊。東南、西北，嗯——這是個對角線吧！”林牧一邊寫著“古云”，一邊吐槽著：“流霜劍宗的人也忒死心眼了吧，非得把人都聚集起來再往南走。各走各的，到最后再聚到一起不好嗎？”

吐槽完，他又順回正題，接著嘀咕道：“兩個月，流霜劍宗把人都聚起來肯定還要再有個三五天，在宗門里整理行裝也要時間。從古云鎮(zhèn)到楓城，中間要路過青巒城，越鎮(zhèn)，子鳶河，明梟鎮(zhèn)……”

林牧說著，手上也沒停，就這么手繪了一張粗劣的地圖出來。

檢查了一遍有無疏漏，林牧把“越”字一圈，開始順著地圖羅列自己的仇家，剛寫下個“王”字，筆還沒收，措不及防被敲門聲嚇得一抖，毛筆恰好戳在了“王”字上面， 糊成了一團黑墨。

林牧：“……”

瑪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