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之下的城市,街道旁的路燈被大雨侵蝕著,散發(fā)出微弱的亮光。
月光映出這里的破敗,斯萊格姆這座城市被從未消散過的烏云籠罩著。
不遠的一處房屋,懷白辭小心翼翼的躲開滿地的雜物與周圍的蛛網(wǎng)。他爬上窗旁的臺子,蹭了蹭臉上的灰。
臺子破敗的不成樣子,月光毫無障礙的照在了懷白辭的身上,一件大了好幾碼的襯衫松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襯衫的領(lǐng)口和尾處也沾了這房屋中的灰土與不知哪里的血漬。
懷白辭一只手遮著這讓他眼睛酸痛的光線,另一只手去挽他那好久沒有修剪的長發(fā)。
不似常人一樣的白發(fā)鋪在臺子上,還有絲絲縷縷落在了懷白辭的肩頭。皎潔的白發(fā)也因灰塵變得淡然起來。
“啊啊啊哈哈哈!!”,懷白辭把臉埋進自己的雙腿中,發(fā)瘋一樣的扯著自己的發(fā)梢與臉。
“啊啊啊啊啊,都去死?。∪ニ腊““。?!”,他似天使般桔黃的雙眼隨著嘶吼聲瞪大,嘴角也被雙手高高扯起。
外面響起了劇烈的敲擊聲與重物砸落在地的聲音,懷白辭楞了一下,眼睛隨著聲音漸變成了暗紅。
和剛才的絕望不同,紅色的暗流洶涌澎湃,里面是絲毫不加掩飾的病態(tài)的興奮與瘋狂。
語諾狼狽的坐在放門口,魔怔的一下下的敲打?!鞍邹o!白辭!都是媽媽的錯,你別怕,我們馬上就可以離開了?。e怕,媽媽會帶你和安崎一起離開的”。
后面是鐵棍在地上拖拽劃出的刺啦聲音,男人粗暴的拽住語諾的長發(fā),把她丟到了一旁。
“真以為這家里是你做主嗎!”,鐵棍砸向語諾的小腿,男人被無視的怒火全部集中在了語諾的身上。
語諾疼的再次失去了知覺。
“懷白辭!你媽現(xiàn)在在我手上??!你要是出來給老子老子磕幾個頭,老子還能勉為其難讓你們?nèi)齻€繼續(xù)留在這里!!”
男人站在語諾的旁邊,對著房門大喊。
隔壁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傳來,水藍色長發(fā)從門縫中露了出來,隨后是一張稚嫩的臉龐與隱藏著深深恐懼的紫瞳。
“爸...你們在......做什么啊...”,施安崎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因該是被嚇到的。
“你這個廢物還敢出來?!”男人看到施安崎,頓時放棄了對房門的嘶吼,轉(zhuǎn)而抓住了施安崎顫抖的小手。
一個猩紅的巴掌印很快出現(xiàn)在施安崎的臉上。后者的喉嚨里涌起一股血腥味,嗆的他哭了出來。
男人不斷的把怨氣散在施安崎的身上,藍色的睡衣與臉頰也出現(xiàn)了血漬。
過了許久,男人身后的房門出現(xiàn)了聲音,隨即是半張隱蔽在六芒星面具中的臉。
涌動的紅色暗流把蒼白的臉襯的不像活人。
男人沉浸在踹打施安崎的快感之中,絲毫沒有察覺。
施安崎看向男人的身后,瞳孔猛然收縮。男人的腦袋著了地,出現(xiàn)的是一件沾滿血跡的襯衫與一張笑的瘋狂的臉。
“啊哈...啊哈哈哈哈,都去死吧哈哈哈哈??!”懷白辭拿著沾滿男人血的塔羅牌,嫌棄的丟在一旁。
懷白辭笑的跪在地上。當看到對面一雙因震驚而顫抖的眼睛時,瘋狂的笑聲忽然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吼喊叫。
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僵持。
“安崎...你看,都沒事了,我們逃出來了。都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懷白辭抓住施安崎的肩膀,撲向他的肩窩。
后者才反應(yīng)過來這聲音自己變成了抑制不住的,彌漫著濃濃血腥味道的啜泣。
“嗯...都沒事了”。
許久,施安崎癱在懷白辭的懷里,淚水早已染濕了兩人的衣服。
旁邊,是語諾腿上流下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了半開的大門。語諾也獲得了新生,她離開了。
這個囚禁了他們八年的港灣,如今,被海浪沖刷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