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16
“?。渴裁矗俊毙⌒ぴ谝慌杂悬c摸不著頭腦，“哥你叫他什么，學(xué)委？”
林陽手插在兜里，聽見小肖的話也不轉(zhuǎn)頭，就這么一直看著鄭明心。
“嗯，高中同學(xué)?！绷株柕卣f。
鄭明心慢慢走近，看向小肖微笑著點了點頭，伸出手算是打個招呼握了握對方的手：“你好。”
隨后又偏了偏頭看了林陽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眼睛里露出玩味的意思：“應(yīng)該說是前男友?！?/p>
小肖被充滿信息量的兩句話炸昏了頭，瞪大了眼睛在兩個人之間看了好幾眼，嘴里是不可置信：“啊，這，你、你們倆……什么、高中同學(xué)？前、前男……？”
林陽扶額：這孩子真沒見過世面……
“怪不得……”小肖低下頭碎碎念。
“怪不得什么？”林陽看小肖的反應(yīng)倒也算得上意料之中，但沒想到鄭明心居然就這么說出來了，感覺……還不錯。
小肖驀地抬頭看向鄭明心，像是告狀一樣把林陽的罪證一一羅列出來：“他從公司出來到這就一直很興奮，說話也顛三倒四的，開車也不專心，還問我今天看起來怎么樣……我就說奇了怪了！平時也不見他這么注重形象！原來，原來！”
林陽一聽這話不對勁，伸手就要捂住小肖的嘴，誰料被鄭明心半路攔截，直接將他的手扣下。
鄭明心抓著林陽的手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等小肖說完才松開了手。
“嗯，我知道了，”鄭明心學(xué)著林陽的樣子把手揣在實驗服的口袋里，“先跟我去實驗室看看？”
林陽被小肖揭底，略有尷尬，但是比起遇見鄭明心的開心，尷尬就暫且先放一放，馬上點頭答應(yīng)：“好！”
一路上鄭明心大概介紹了一下自己之前負責(zé)的項目，也分享了一些自己對這次項目的一些看法，時不時還說了一些這幾年收集的數(shù)據(jù)，還有目前的創(chuàng)新項目國內(nèi)外的大致情況。
林陽靜靜地跟著他，反倒是小肖一直在和鄭明心搭話，提了一些問題，還裝深沉一樣地低頭思考一會。
大學(xué)校園建的很漂亮，道路周圍都是排列整齊的樹木，人行道是用棕紅色的磚塊鋪砌起來的，長時間的曬雨淋還露出了一些淺淺的溝壑。樹長的很高，樹干上刮著一層白色的石灰水，樹葉很厚實，葉片反著陽光顯得有些白。
林陽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就是學(xué)委待了那么長時間的地方。
到了實驗室，小肖就被實驗室里形形色色的實驗裝置吸引過去，跟在幾個學(xué)員的身后東看看西瞧瞧，還要問上那么一兩句，學(xué)術(shù)又不精，問了一些問題還把學(xué)員搞得笑得合不攏嘴。
鄭明心和林陽并肩站著，看著實驗室里的小肖，笑意很淺，卻是能看得出來很開心。
林陽一直看著鄭明心，看看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睫毛長長的，和以前一樣，嘴唇倒是沒有之前那么有血色了，應(yīng)該是累的吧，臉上的輪廓清晰了很多……一瞬間林陽看得有點入迷。
“結(jié)婚了嗎？”鄭明心扭頭過來，睫毛上下翕動著，林陽一下哽住了。
看林陽不說話，鄭明心突然間眉頭皺了皺避開了林陽的視線：“過得怎么樣？”
應(yīng)該過的很好吧……他曾經(jīng)就不止一次的想過，像林陽這么快樂的人，以后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肯定會很幸福……
但是自己不開心，一點也不，甚至難受得想哭。
“學(xué)委，”林陽突然拉住鄭明心的手，讓鄭明心面對自己，“如果那個人不是你，我怎么會結(jié)婚。
“……那你呢，你結(jié)婚了嗎，你有女朋友了嗎，”林陽盯著鄭明心的眼睛，“你還……喜歡我嗎？”
林陽的聲音不大，可鄭明心卻覺得震耳欲聾。
“我沒有結(jié)婚，我也沒有女朋友，”鄭明心回應(yīng)著林陽的眼神，一句一句地回答他，“那最后一個問題，還需要我回答嗎?！编嵜餍幕匚兆×株柕氖郑劾锓褐鴾I光。
“教授！教授！鄭教授！”小肖突然沖他們喊，“這個是什么呀，看起來好有意思，好好玩！”
鄭明心輕輕地把手從林陽手里抽出來，有意無意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了眼林陽才走了過去。
“啊，哥，你也過來看看，這個太有趣了！”小肖看著林陽也在一旁，就沖他招了招手，開心得不太聰明的樣子。
林陽微微勾起嘴角回應(yīng)了他，內(nèi)心卻是暴跳如雷：你敢壞我好事！？
可憐的小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上司居然在心里默默地給他扎小人，看著上司的微笑還以為自己做得不錯，心里滿足得不行。
當(dāng)然正事還是要干的，林陽一下午就在鄭明心的實驗室待了四個小時，結(jié)束的時候一看手機，同事發(fā)消息過來。
“老黃說讓你叫著那邊的教授一起吃個飯，聊聊項目。”
“學(xué)委，”林陽叫住鄭明心，把小肖拉了過來，不讓他蹭在鄭明心身邊，“上司請客，說一起吃個飯，聊聊?！?/p>
鄭明心幾乎就是一秒不到就點了頭：“好啊，我去叫上他們。你們先在停車的地方等一下。”
林陽點點頭，拽著小肖就出了實驗室。
到了停車地點，林陽開了車鎖，小肖開心地就要去拉副駕駛的車門。
林陽一個眼神掃過來，冷著聲音說：“坐后邊?！?/p>
小肖顫巍巍地把手縮了回來，一臉受了委屈的樣子打開后座門坐了上去。
其實鄭明心大可以讓林陽把位置信息發(fā)給他，他帶著其他組員就直接往目的地去。但是鄭明心說讓林陽在停車的地方等一等，林陽就懂了，嘿嘿，學(xué)委想的和自己想的一樣。
果然不一會鄭明心就到了，打開副駕駛的門就鉆了進來，然后扭頭和后邊的小肖說：“小肖啊，旁邊那輛車是我們組員的，有幾個好看的小姐姐，車坐著也舒服，你過去和他們聊聊？”
看上去像是在和他商量，小肖卻覺得無法拒絕。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后視鏡里邊的林陽，林陽剛好也看著他，眼神表達的意思是：聽見了沒，聽見了就照做。
看來這個車是不得不下了，小肖留戀地看了一眼上司這輛舒服的豪車，癟了癟嘴。
下了車之后小肖才恍然想起鄭明心說過的話，他說他們是前男友的關(guān)系。
“哎呀！”小肖一拍自己的腦門，是自己今天在實驗室看的太開心了直接把這件事忘掉了。
那現(xiàn)在……小肖往車的方向看了一眼，咂了咂嘴。
“你把吃飯的地點發(fā)我，我發(fā)給他們。”鄭明心打開手機，掃了幾眼組員發(fā)過來的消息。
“老大，那個人是誰啊，從來沒見你這么上心過……難道你們？”
鄭明心無奈：“我們有過一段情?！?/p>
消息發(fā)過去，剛好林陽也發(fā)過來了一條位置信息，鄭明心就給組員轉(zhuǎn)了過去。
“我靠，真的？我就說你一直不談女朋友……原來真的是喜歡……”
“不是，我不是喜歡男的，”鄭明心快速地敲字，“我只是喜歡他”
本來編輯好了打算發(fā)過去，想了想又把后邊部分刪除了，只剩下“我不是喜歡男的”。
林陽開著車瞄了一眼鄭明心：“怎么，他們問你了？”
“嗯?！编嵜餍碾S意地回應(yīng)了一聲，把手機裝進口袋里。
“……”林陽一瞬間還提心吊膽起來，“你……”
“你為什么不問我，”鄭明心突然打斷他，“當(dāng)初為什么要離開?！?/p>
林陽看著前面匆匆忙忙經(jīng)過的學(xué)生，停下來讓了讓：“我知道原因，想想就明白了。
“因為當(dāng)初我也怕過，你還記得我跟你說‘我放下我的喜歡’的那個時候嗎，你后來跟我說，是你走的太快我跟不上你……當(dāng)時確實是這個原因占了大半，但是其實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你擔(dān)心的那個?！?/p>
鄭明心手握成了拳頭，緊了緊喉嚨：“那你為什么不和我說?！?/p>
林陽突然伸手過來輕輕握了握鄭明心的手，又收回去撫著方向盤：“因為你當(dāng)時對我的喜歡太炙熱了，讓我覺得我們可以依靠這個熬過去……我不害怕的，學(xué)委，我真的一點都不怕。
“但是那個時候，我們還沒有能力去面對……”林陽看到路燈變紅，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去看鄭明心，“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學(xué)委，謝謝你有好好長大。”
“……”鄭明心強忍著淚水，手指纏在一起，扣得有點發(fā)紫，“這次不會了……這次不會了……林陽……”
晚飯大家聚在一起大概交流了一下意見，林陽和鄭明心坐在一塊，期間鄭明心要倒水，林陽先一步給他倒上，鄭明心要夾菜，林陽就給他放到碗里。其他人面面相覷，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一度讓場面很尷尬。
鄭明心在桌下錘了林陽一拳，睨著眼警告他。沒想到林陽倒是樂呵，絲毫不管別人的看法。
“啊不是吧，頭兒和那個那個負責(zé)人什么關(guān)系??？”
“誰知道呢，飯桌上就各種夾菜，還給咱頭兒擋酒，來的時候頭兒還去坐那個人的車……他們也不像是正當(dāng)關(guān)系吧……”
小肖正好從洗手間出來，聽到走廊里跟著鄭明心來的兩個女同事說話，咳了咳嗓子：“他們啊……當(dāng)然不是正當(dāng)關(guān)系了……”
“你知道？你跟我們說說，他們倆怎么回事？”女同事馬上兩眼放光，湊了上來。
小肖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就怕自己上司又給自己扎小人，還是選擇閉麥：“我怎么知道，我也就是瞎猜……走走走，進去進去?！?/p>
一頓飯吃下來，出門后大家該散的都散了，打了個招呼就各自回家。
大家也頗有眼力見地留下林陽和鄭明心兩個人。
“學(xué)委，我送你回去？”林陽手指套著車鑰匙，給鄭明心遞了個眼神。
“好?！?/p>
回家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車里安靜得怪怪的。
直到車停在了鄭明心小區(qū)樓下。
“上去坐坐？”鄭明心問他。
“好?！绷株栒写艘?。
一進門，林陽就聞到了到那個熟悉的味道，是他日思夜想的鄭明心的味道，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真好啊，一切都還是以前的樣子。
鄭明心打開了燈，給林陽找了一雙拖鞋，然后就去廚房翻冰箱。
“你喝什么，汽水還是白開水，我這兒沒酒?！?/p>
“白開水?！绷株栕叩娇蛷d，一邊打量著鄭明心的住所，一邊來回踱步。
裝修都很簡單，很符合鄭明心的審美?？蛷d里邊甚至都沒有一個電視顯示屏，只有一個用好幾本書墊起來的透明茶幾，茶幾下邊鋪著圓圓的地毯?？蛷d外有個陽臺，陽臺上有幾株綠植，長的不錯，看來平時也有靜心照顧。
廚房難得裝修的很好，各式各樣的廚具擺滿了廚柜，鄭明心蹲在一個櫥柜面前找什么東西。
“找什么??？”林陽抵在鄭明心旁邊的櫥柜上，環(huán)著手看著他黑乎乎的腦袋。
“嗯……杯子，我記得上次放在這里來著……”
林陽蹲了下去，眼睛一抬就看到一個角落里放著一個特別的杯子，準(zhǔn)確的來說，是兩個，兩個是一對。
單看一個杯子會覺得很奇形怪狀，但是兩個一搭起來就成了一個完整的整體。
“在這?！绷株柎┻^鄭明心的脖頸伸手把這兩個杯子取了出來。
鄭明心耳朵紅紅的，馬上站起來接過林陽手中的杯子就去接水。
今天的心情不錯，林陽想，算是彌補之前。
等鄭明心端著水杯放到茶幾上，林陽已經(jīng)拿起鄭明心放在沙發(fā)上的書看了起來。
“林陽，”鄭明心聲音小小的，就這么叫了林陽一聲，林陽全身就起了雞皮疙瘩。
“嗯？”
“我找過你的，”鄭明心紅著臉，眼神不停地在房間各個地方轉(zhuǎn)，就是不看林陽，“我從上大學(xué)之后就一直找你，但是我把之前的聯(lián)系方式都刪了，我……我試了很多方法還是沒找到……”
林陽靜靜地聽著他說話，看他慌張錯亂的樣子，燈光下顯得怪可愛的。
“但是幸好這次找到了?！编嵜餍耐蝗豢聪蛄株?，眼睛里閃爍著堅定，“我不會再把你弄丟了?！?/p>
“嗯，”林陽溫柔地看著他，又湊得近了些，鼻息都打在鄭明心的臉頰上。
樓層很高，高空的風(fēng)往往更涼，風(fēng)從落地窗吹進來，吹在鄭明心滾燙的臉頰上，但吹不走他的悸動。
林陽看著眼前的鄭明心，他的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飄動起來，一瞬間將自己拉回到高中。
想到了那節(jié)晚自習(xí)，班里的同學(xué)嘻嘻哈哈地笑著，教室的氛圍明明那么鬧騰，但是他只要看到鄭明心，心里就是一片寧靜。
原來真的有人一出現(xiàn)，就代表了自己的整個青春。
“林陽，你給我寫的那封信，我找到了。”
鄭明心那幾天感覺很奇怪，林陽總是看著自己，好像在期待自己說什么一樣。他就尋思著探一探林陽，下課假裝午睡，感覺身邊有個人在小心翼翼的翻他的書，估計是藏了什么東西在里邊。
但是東西根本就不在，鄭明心也不知道去哪了。
大學(xué)開學(xué)的前幾天，母親給自己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偶然在一件外套里找到那封信。
是母親故意放在里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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