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佳節(jié)過去不久,這科舉考試便如約而至??瓶记耙粋€月,便有大批的寒門子弟、商家子弟等全楚國的百姓紛紛上都。上至六七十歲的老者,下至十四五歲的少年,紛紛參與了此次的科舉考試。早在半月前,慕容景琛就辭別太子做了主監(jiān)考官,而趙齊飛的科考則由丞相廖竟親自監(jiān)督。
開考時間到了,考場上的眾多考生和皇宮內的趙齊飛同時動筆。廖竟向來公正廉明,自然是不會包容趙齊飛有一點兒的異樣動作。考場上,慕容景琛環(huán)視四周,漫步在考場的各個角落里??粗紙錾暇褂幸晃粯O為年輕的監(jiān)考官,眾人雖有疑惑卻也沒有多說什么,觀看著自己的卷子,認真書寫著。
望著這一群奮筆疾書的學子,慕容景琛的心思飄向了許久之前。那時的他也就十七八歲,和太子年歲相差無幾,正是努力上進的熱血年紀。但由于父母雙亡,使他與同齡人相比略顯成熟,由于那時州國氣數將盡,早已無心再辦科舉,他只能自學成才??粗矍罢J真書寫的學子,他多么渴望能和這些學子一樣認真參與一場科舉考試。
結束的銅鑼聲將他從回憶的思緒中帶了出來,幫著副監(jiān)考官收了卷子,疾步走出了科考大殿?!笆O卤惆萃兄T位了,在下需回皇宮批閱太子的答卷。”慕容景琛扣手行禮對諸位判官說道?!疤狄喌钕轮?,莫要耽誤時機。”判官們回復著。
皇宮中,看著廖竟拿著自己的試卷出了太子府,趙齊飛知道慕容景琛那邊的科考也結束了?!八裁磿r候回來啊?我的答卷是不是由他來批閱啊?”趙齊飛托著下巴問晉安。“殿下所指的'他'可是太傅?”在太子身邊呆了這么久,晉安又怎會猜不透趙齊飛的心思?“這還用問嗎?”趙齊飛翻了個白眼望著晉安?!翱中鑳扇蘸蟀桑√颠€需將封閉好的卷子遞交于禮部批閱?!睍x安說道?!鞍?,這么說來,他還需三四日方能回皇宮??!”趙齊飛頗為無奈的嘆息著。
慕容景琛料到趙齊飛定會催促他回都閱卷,把卷子遞于禮部后顧不得什么,便坐馬車回了都城。他不知為何滿腦子想的全是趙齊飛那副洋洋得意的面容?!皫煾?,麻煩您能快一點兒嗎?”他焦急的催促著車夫?!按笕?,這已是這匹馬的最高速度了?!避嚪驘o奈的回道。
兩日后的清晨,他終于到了皇宮。顧不得什么便直奔太子府?!暗钕拢⒊蓟貋砹?。”可偌大的太子府卻沒有任何趙齊飛的蹤跡?!暗钕氯ツ膬毫?,你們這些仆從怎么看人的?”他不自覺的加快了語速,言語中夾雜著一絲責備、一絲懊悔。
“太傅,自殿下考完試后便住在了太傅府里。殿下說,他要等著太傅回來親自批閱他書寫的答卷?!币幻蛷膽?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著,生怕太傅訓斥他沒有看護好太子殿下。 “罷了、罷了,我這就去太傅府。”他匆匆離去,直奔太傅府。
趙齊飛還躺在床榻上睡著,慕容景琛緩緩走進臥室凝望著趙齊飛那張熟睡中的臉?!暗钕率裁磿r候睡的?這幾天吃的、睡的還好嗎?是否勞累過度?”他靠在床欄邊悄悄的問著一旁的宮女?!疤担蕴底吆?,殿下便常常來府里觀望。每日雖三餐正常,休息也正常,但每日都會在太傅府內駐足觀望許久??瓶冀Y束后,更是每日都來,一來便呆上好些時辰。奴婢問他需要些什么,他卻只道愿在府內坐上一會兒,這樣就仿佛太傅陪在身邊似的?!睂m女如實答復著。
慕容景琛駐足原地,凝望著沉睡著的趙齊飛,默不出聲?!疤担业木碜?,您能否幫我看一看!”趙齊飛夢中囈語,慕容景琛見狀急忙坐在床榻邊握著趙齊飛的手急切的說道:“殿下,微臣回來了,微臣就在您身邊?!?/p>
趙齊飛緩緩睜開朦朧的眼睛,環(huán)顧著四周,最終將視線定格在那個他日思夜想的男人身上。“太傅,您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我還以為太傅不會來批閱我的答卷了!”聽到趙齊飛這么說,慕容景琛忍不住笑出了聲,卻仍然傲嬌的說:“殿下原是等待微臣回宮批閱答卷?。∥⒊歼€以為殿下當真是思念微臣呢!”
“太傅說的哪里話,本太子自然也想念太傅。太傅不在太子府內的日子,我倒覺得無趣極了?!壁w齊飛環(huán)抱雙臂挑了挑眉道?!凹热绱?,那微臣便先批閱殿下的答卷吧!”慕容景琛輕甩衣袖端坐在椅上,趙齊飛急忙湊過去幫他鋪平答卷,遞上毛筆,又親自沏了茶放在對方的身邊,像只小狗般聽話的坐在慕容景琛身邊看著自己的試卷。
“殿下這一年多掌握的還不錯,這成績雖比不上榜眼,也算是探花吧!而且殿下書寫端正,或許比那科考的探花更優(yōu)秀!”“哦,是嗎,那若是太傅答卷,想必連那狀元也自愧不如吧!”趙齊飛反問道?!暗钕履⌒ξ⒊剂?。”慕容景琛擺了擺手道?!拔覜]有取笑,我只是感慨太傅年少時因時局變革,未能有幸參與科舉,這必定是太傅的遺憾之一。如今天下太平,我多想讓太傅親自考試一次,以完成你多年來的心愿。想必太傅監(jiān)考時望著一眾考生時,必是羨慕不已吧?”趙齊飛凝望著對方道
慕容景琛看著眼前這個認真的少年,心里不禁顫動了一下。他的眼角略有些酸澀,趙齊飛竟知道他心中的那絲埋藏深處的愿望,甚至主動提出想要滿足他的心愿。終是眼淚戰(zhàn)勝了理智,順著眼角涌出灑落在臉頰上。
“太傅?!壁w齊飛伸出手輕拭他眼角涌出的淚珠,“若是想哭,就靠在我的肩膀上吧!”慕容景琛看著眼前的少年,輕輕的靠在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