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蓉輕松了不少,微微勾起嘴角道:“倒也不必如此,只是方才的距離有些近了,于禮不和”
她說著,素手敷衍似的遮掩著笑,美人如玉,慵懶無暇。
莫名的,這種對話,像極了長輩和孩子的對話,讓他沒由來的從她那感覺出一股慈祥和淡淡的寬宥。
他輕抿唇:“姑娘的手爐”
傅蓉聞言,才見他懷里揣著的手爐,又瞧見他抿唇冷淡的面容,忍不住輕笑出聲。
“倒也不必,這手爐公子棄了吧”
美人眼波流轉(zhuǎn)間的綺麗動人,讓他耳邊生熱,可她的話又叫他全身冰冷。
“姑娘這話是何意?莫不是嫌棄我碰過,先前姑娘還叫我不要嫌棄,我才當是好心便接了”
他一字一句道,聲音冷的像冰渣子,雖勾起唇角,這抹笑確并不含善意。
傅蓉有些意外的看向他 ,已嫁女子和一個陌生男子,這分明是正常要求,并且她的態(tài)度也是溫和,他卻如此大反應,簡直讓人難以猜摸他的心思。
但傅蓉卻笑語盈盈道:“我可沒有這層意思,只是一直未糾正你的稱呼,我早不是什么姑娘了,公子當喊夫人”
江垣撩起眼皮子,眸中快閃過一絲深幽,卻主動作揖,貌似羞愧難當:“不知是哪家的夫人,李垣魯莽至極,還望夫人海涵”
傅蓉笑著看著他的動作,并未怪罪他開口詢問,手撐著下巴道:“堰城中河陸家”
江垣抬頭恍然笑道:“原來是通政司副使,陸大人之妻”
“我曾讀過大人的文章,也偶然有幸覽過大人的丹青,大人的文章質(zhì)樸但理韻深厚,還有人物丹青也是落筆有神,當真是奇品”
江垣說的面色泛紅激動,卻又瞟著眼觀察她的反應。
她似乎對此并不感興趣,甚至是厭煩,才受不了的百無聊賴的側過臉去看欄下池塘。
過了一會,她似乎才察覺他已經(jīng)說完了,匆匆轉(zhuǎn)頭朝他抿唇笑:“不曾想李公子竟欽慕我家夫君,若有機會,我可向夫君引進公子”
他連忙罷手,紅著臉推辭道:“不可不可,我一文粗無腦的閑散武夫,恐怕和大人談不到一塊去”
傅蓉本就是說說,她可沒這個閑功夫去陸知臉前蹦跶,省的他又睹人思人,情不能自己。
想的這里,她諷刺的勾起唇角,又壓了壓朝他笑道:“李公子如此喜愛夫君的作品,怎會談不合,但公子不愿,那還是罷了”
江垣把她的神情一一收攬,放進心底暗暗揣摩。
傅蓉便看著低著頭的江垣笑,她也同樣沒有錯過對方的神采。
兩人似乎都看透了對方,又都各具心思。
再聊了一會,江垣便告退了。
靈兒才從臺階走上來。
“堰城可沒有穿得起飛云絨的李家”
飛云絨是北方遠國的特產(chǎn),保暖柔軟,毛色漂亮光滑,年產(chǎn)極少,連皇室都只有一塊一丈長的飛云絨,而他身上穿著的大氅便是由飛云絨制成。
傅蓉聽見她的話,忍不住吃吃笑起來:“我若是誰的話都信,還能活到現(xiàn)在嗎?”
靈兒也是這樣想的,她從食盒里端出一碗還溫熱的生姜紅棗茶。
“那你和他虛與委蛇做什么?”
傅蓉聞言輕笑,接過茶,細呷一口才道:“你看不出他心悅我嗎?既然如此,我為何不助力一把”
靈兒皺眉,又松開:“你這樣若是感覺不開心,就別做了”
靈兒知道她要做什么,她自小與她一塊長大,她是什么人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不算睚眥必報,卻是有怨也絕不輕易放過,陸家、大將軍,都會迎來這個皇室的嬌弱公主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