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夜沒有從正門走回去。

身上的血污太臟了，他有些害怕嚇到余九璇。

和少女殺死的那些怪物不一樣。

這些是人。

是活生生的，有思想的人類。

他不知道余九璇看了多久。

是不是將他所有猙獰扭曲的一幕給看到，他不敢想。

他害怕看到少女厭惡恐懼的眼神。

他爬了自己房間的窗戶，心下有些好笑。

明明已經親眼被少女看到他親手殺了人，卻還是自欺欺人的想要以干凈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在少女面前。

水流從沖刷干凈他身上的臟污，好像這樣就能洗去一切罪孽。

盡管他仍覺得那些人死有余辜。

就算再來一次，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那些人。

龍有逆鱗。

任何觸及到他家人的危險都要做好被他徹底鏟除的準備。

可他一定會找一個余九璇不知道的地方。

林七夜自卑恐懼到甚至在想，能不能找王面使用時間倒流，讓余九璇失去那段記憶。

他猶豫不決著。

然后推開了大門。

于是，天光大亮。

“七夜，你終于回來啦！”

“就等你了！快來吃年夜飯?。?！”

“拿筷子拿筷子！??！”

“在那傻站著干嘛呢？！”

幾人整熱熱鬧鬧的準備著年夜飯，歡笑嬉戲著。

落在他的眼神溫暖而又親切。

余九璇也端著點啤酒。

“站著干什么？過來端杯子！”

像是之前一般無二。

可林七夜還是看到了少女手指上的那枚銀戒消失了。

眼眶驟然酸澀，不知道是因為感受到家的溫暖，還是因為少女避開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傻站著干啥呢？！”

紅纓大大咧咧的聲音傳了過來，將林七夜的思緒喚回，他勉強扯出了一抹笑容。

“來啦！”

說著接過了余九璇手中的酒盤，將那幾杯酒端了過去，少女也沒有和他爭，轉頭去廚房端了別的菜。

一樣一樣菜被擺好，酒杯也放在大家的眼前，幾人圍著桌子坐成一圈，唯獨留了一個空位，他們都清楚這個位置是留給誰的。

余九璇眼眶微微泛紅。

“小九，他最疼你，大過年的，他看了定然不開心?！?/p>

陳牧野出聲。

少女剛知道她的意思，輕誒了一聲，舉起酒杯，紅著眼眶站起來。

“我是個脾氣嬌縱的人，隊里的幾位前輩一直對我多有照看，這是我們度過的第一年，我希望，我們未來的每一年都不會缺席……”

細聽之下還有些哽咽，少女的唇邊卻勾著笑容。

她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落下來，可是看到那個空蕩的位子還是會想到之前老趙還在的畫面。

不等幾人說話，她便抬頭一口悶。

淚水終于在這一刻滑落。

喝完酒低下頭，面上已經恢復了正常。

林七夜知道她心里難受。

他的阿九是個格外善良的人。

“小九說的沒錯，新一年來，我們都會更好。”

大概是看氣氛太過于沉悶，吳湘南急忙開口緩解氣氛。

好在話題結束后，幾人便不再提這件事，反而是問起了林七夜和余九璇在軍訓營里的事。

兩人都絲毫都不遮掩，酒被滿了又滿。

余九璇酒量不錯，林七夜喝了幾杯便有些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