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前的景象不斷變化，無數(shù)有關(guān)于“余九璇”的記憶一股腦的爭先恐后的涌入腦海。

睫羽輕輕顫抖著，似是即將振翅飛翔的雨蝶，深邃的瞳孔浸濕，帶著些許怔然，少年像是失了魂魄般的無聲的看著他。

……

六月大雪紛飛，少女美得驚心動魄，凌亂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飄動，素來瑰麗的琉璃般的酒紅色眸子如今就像褪色般的變成了銀白色。

微涼的觸感自指尖傳來。

在觸碰到少女的那一瞬，林七夜腕骨微微用力，將她攬入懷中。

直到感受到少女身體帶著微涼的觸感，林七夜這才壓下了心中驚慌失措感。

“……還好你沒事。”

千言萬語通通只化作這一句安好。

余九璇乖巧的任由他擁抱，感受著生命的末路最后的溫暖。

神愛眾生，也愛一人。

直至身體開始虛幻。

少年的語氣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慌張，下意識的將她擁的越發(fā)緊了，像是要將她擁入血液般用力。

“沒事的，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他絮絮叨叨的，像是入了魔般的不知所粗哦對重復(fù)著這一句話，不知是在安慰余九璇，還是在安撫自己。

“……我愿散去我全部神力，血肉和靈魂，只愿我的愛人余生大道通天?！?/p>

少女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指尖柔和的擦拭掉了林七夜有些猩紅的眼尾溢出的那抹淚痕。

她的目光是那般的柔和，又是那般的平淡。

像是兩人之間最普通不過的一個道別般。

少年搖著頭，嗓間卻像是被什么堵住，連話都說不出來，猩紅的眸子盯著她，只是固執(zhí)的搖著頭，目光哀求的看著她。

上天，求你，請不要對我這樣殘忍……

“林七夜，你愛我嗎？”

林七夜很少言愛。

就連情到濃時到了嘴邊也不過是想念，他笨拙稚嫩又靦腆，心中滿含愛意也不過是用那溫柔的目光注視著余九璇。

少年張口似是要說什么，卻只是固執(zhí)的看著她。

她似乎沒有要等他回答的意思。

“太乙三清凡夫始，靈臺通明身自輕，拋卻凡界三千劫，飛身躍步入虛清，太上忘情為有情，羽化升仙——”

道，無，極。

少女語氣輕輕，一字一句地，用盡最后的神力，給林七夜種下了忘情咒。

直至身體消散在眼前那一刻，少年終于像是找回了聲音一般的，目光猩紅卻又飽含溫柔的看著她，描繪著少女的眉眼，似是要將其永遠的刻在心底。

“我愛——”

聲音戛然而止。

他愛誰？腦海中的回憶像是被一個無形的橡皮擦將與余九璇所有的記憶都輕輕擦拭掉。

他愛的人誰？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

……

少年身形晃了晃，像是撐不住般的靠在桌子上，修長的大手緊緊的扼住桌面，壓抑著內(nèi)心翻涌的情感，岌岌可危的理智在不斷的動搖著。

這么久過去了，再次被打開的情感卻并未蒙塵，反而愈發(fā)鮮活，指骨用力的按著桌角，手背冒出青筋，骨節(jié)泛著點青白。

少年的脖頸漲出青筋，卻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面上的神色。

楊晉本欲再說什么。

“這件事不怪他們瞞著你，余九——”

少年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眼前的林七夜打斷，像是個禁忌般。

“住口！?。　?/p>

沉默半晌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焦急。

“我的愛人已死，是非對錯，我已不愿在聽。”

少年黑幽幽的目光抬起來，落在他的身上，沒有怨恨也沒有怪罪。

“出去?！?/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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