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分?
潤玉掩面笑了起來,笑得肩頭都在抖。
“哈哈哈……過分……本座過分……”
他不過戲弄她兩句,這就過分了?
那她對他做的那些事又算什么?
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棠靈,你怎么敢在本座面前這么放肆?”
“你又憑什么這么理直氣壯?”
是憑她為了權(quán)勢棄他而去轉(zhuǎn)投父帝懷抱?還是憑她毫不留情將尖匕刺入他心臟?
潤玉厲聲質(zhì)問她,冷厲氣息如狂潮傾泄而來,壓得她難以呼吸。
“我……我這么做都是有苦衷的?!?/p>
棠靈訥訥,臉色蒼白,不住地?fù)u頭。
“苦衷?什么苦衷?苦于昔日本座無權(quán)無勢,不能讓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
潤玉大手突然卡住棠靈脖子,字句狠戾,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似的。
“不……不是這樣的……”棠靈喉嚨被掐的生疼,艱難地吐息,想要為自己辯解,卻立刻被他冷聲打斷。
“夠了!本座不想聽?!?/p>
他黑沉沉的眸子里覆蓋著隱約的水汽,眼尾泛紅,像是艷麗的胭脂暈開,脆弱又瘋狂。
為什么?為什么要背叛他?為什么要棄他而去?為什么要狠絕到想置他于死地?
為了和她在一起,他甘愿放棄繼任天帝的資格,甘愿放棄天界皇子的身份,甘愿成為一介無名散仙和她隱居人間漁樵耕種。
可到頭來她卻為了權(quán)勢棄他如敝履!
哈哈哈……多可笑?。∧呐氯绱?,他都不肯放手!他為了將她奪回來,違背初心爭權(quán)奪利,篡位搶婚。
天妃算什么?
明明只要她肯回頭,他就能將天后的位置雙手奉上,可她為什么死不悔改?
就在他滿心期許她再次投入他懷抱的時候,她卻將匕首狠狠插進了他的胸膛——毫不猶豫,滿目怨恨,只要再偏移一寸,他就要身殞魂消!
無數(shù)尖銳的質(zhì)問盤桓在潤玉腦子里,硬生生折磨了他五百年,叫他痛不欲生。蠱惑的聲音一遍遍在腦海響起,撩撥他繃緊到極致的神經(jīng)。
殺了她。
殺了她,就不會痛了。
“棠靈,你沒有心?!睗櫽裱壑杏可闲杉t,瞳孔變成豎直冰冷的龍瞳,似哭似笑似嘆息在她耳邊呢喃。
而后,那箍著她玉頸的大掌猛然收緊,似乎能將她頸骨捏碎。胸腔里的空氣被一點點擠走,棠靈幾近窒息,視線變得模糊,只能大概看清他的面部輪廓——那么的冷硬和鋒利。
他面色陰寒如冰,冷冷俯瞰她,眼中憎恨和愛欲交織,近乎癲狂。
他瞧著她缺氧而漲紅變色的面龐,清楚地感覺到那鮮活的生命力從他掌下流失,淡色的唇勾起陰鷙的弧度。
慢慢的,她的呼吸逐漸微弱,掙扎的幅度也漸漸變小。
“潤玉……”她聲音細(xì)若蚊吶,已是氣若游絲,像是死前最后的哀鳴。
只要再稍微用點力,她就能徹底從世界上消失。
意識到這一點,潤玉眼神突然慌亂,受驚一般松開手,跌跌撞撞后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
那瘋狂暴戾的殺意像是氣球被戳破,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后怕。
不!
她不能這么痛快地死了!
不可以,他不準(zhǔn)!
她要長長久久地活著,在他身邊贖罪!
他要讓她也飽嘗他的痛苦和折磨!
他死死看向棠靈,看到她捂著胸口劇烈咳嗽,眼中神采依舊,帶著鮮活的氣息,提起的心才落下。只是這一剎那,他的后背便浸透冷汗,仿佛劫后余生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
還好,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