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怎么突然問這個?”他稍稍向后仰了仰頭,像是想要避開我的追問,目光微微偏轉(zhuǎn)片刻,又不自然地移回。
沒有第一時間否定,而是岔開話題進行反問。我太熟悉陸景和避重就輕的套路,以往相信他知輕重有分寸,所以從不多說??晌医裉觳幌胱屗瓦@樣溜走。
“陸景和,我喜歡你的畫。我喜歡看見你逛畫展向我介紹那些畫作時熠熠發(fā)光的樣子。”
“我喜歡你筆下的一切,你目之所及的一切…我想要畫家Z以更耀眼的姿態(tài)畫出別人不曾見到的世界!”
他的眼底猶如在這樣濃烈冷風中裹挾著暴風雪起舞的蝴蝶,紛紛揚揚的絨雪像次第點亮的燭芯慢慢著起火來。
“所以你答應我,答應我你會繼續(xù)堅持,不會放棄,好不好?”
而忽然一陣冷冽寒意撲面而來,將費勁心思點燃的火光卷進深不見底的暗潮。
我當然看見了。
我沉默地迎著月光看向他,他的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低頭和我對視,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他的難言之隱,他還是不愿意和我說嗎?
我以為他會拒絕或是會沉默,可是陸景和垂下眼眸向我靠近,突然一把抱住我。他將下頜抵在我的肩上,用輕到近乎自語的聲音低低地、含糊地說:“好?!?/p>
他溫暖的懷抱,我很久沒有擁有過了。
我們最后還是匆匆作別,但有了他這樣鄭重地應答之后,我到底覺得寬慰了些。雖然我知道那時的我并沒有真正走進他的心,即便是之后的我,在和陸景和相處的那么長的時間里,也曾真正地敲開了他的心防嗎?
這場夢,也該結束了吧。
窗外的星光也掩藏在濃厚的黑云中,宛若在昭告即將降臨的下一場風暴。
我拉上窗簾,將壓抑的天空隔絕在窗外。醒來之后,我依然會面對沒有陸景和的糟糕世界,日復一日地工作生活,直到把今天這一場荒唐可笑的夢忘得一干二凈。只希望這次可以一覺睡到自然醒,不要像這個夢一樣是被吵醒的。
結果我再次被如同催命的手機鈴聲鬧得火冒三丈,心里一邊暗念著老天爺非要這樣折磨我嗎,一邊又十分不耐煩地抓起手機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喂”。
“還在睡呢?我們不是說好今天要一起去看孩子們嗎?”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宛如當頭一盆冷水潑到我身上,我一個激靈從床上猛地坐起來,看清了來電提示上的名字——陸景和。
我顫抖著雙手退出通話界面,劃到主界面。
屏幕里的時間清清楚楚地顯示著“2031年1月1日”。
我的腦海里警鈴大作,這里的一切都熟悉到讓我陌生,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一切我都全部經(jīng)歷卻讓我不知所措。
陸景和在電話那頭因為我遲遲不說話開始焦急地詢問的聲音,好像在這靜止著流動的世界里,成為了我所能感知到的唯一真實。
可是這,不是夢嗎?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