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禹澈沒攔她:“這次不告訴教導(dǎo)主任我保證你會后悔?!绷衷娷荡蛄藗€冷戰(zhàn),到底還是走了。
她不敢惹事,她本來就貪生怕死。
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只不過可能在別人眼里她長得本來就沒有攻擊性,語氣又溫和也從來沒見她被誰惹急過。
想起那時候她就翹著二郎腿嘴里叼著根煙看著人跪在自己跟前,她覺得可笑,那時候人盡皆知某個初中有個很拽的女生,打架又狠說話犀利針針見血,一個個見了她都是畢恭畢敬一句“艿神好”,現(xiàn)在她不敢了,她沒有那個底牌了。
她爸爸破產(chǎn),一點遺產(chǎn)都沒給她。那天這件事在校園傳了個遍,一個個狐朋狗友相繼發(fā)出她的黑歷史,他們一個個不是把她堵在這個巷子群毆就是堵在那個巷子群毆,他們想盡辦法折磨她,他們天天讓她生不如死。她那時候的校服上的血跡就沒徹底洗干凈過,他們都想把她推向深淵。
沈禹澈沒有,沈禹澈還是按時給她帶早餐,畢恭畢敬叫她艿神。
可是沈禹澈也只能說是和她同病相憐而已。他從三四歲被父親家暴后從二樓扔下去那次就患上心里疾病,失控的時候誰的話都不聽。最嚴重的那次,林詩艿上前勸架,沈禹澈一把把她過肩摔摔在了地上,提著她的衣領(lǐng)就往旁邊的餐桌上掄,但林詩艿和他們都不一樣,她不怕他失控的樣子,她只是擦了血跡告訴他,好了好了,沒事了,姐姐不疼……他雙目通紅,像殺紅眼似的,老師都沒辦法接近他,靠近一個打一個。林詩艿也沒辦法,就只好拉著他的手小聲哄著:阿澈不怕,阿澈不怕,我們回家……艿艿帶阿澈回家……
沈禹澈像是被她安慰到似的,乖乖把下巴埋在她肩頭,小心翼翼給她道歉問她疼不疼,卻還是不讓他們靠近。他怕他們把他的艿艿帶走。
沈禹澈很聽林詩艿的話還要歸功于那天下暴雨他被他父親從二樓扔下來那天是被林詩艿撿到的。
她把他送進了醫(yī)院,承擔(dān)了巨額醫(yī)藥費,事后沒讓沈禹澈還一點點,甚至照顧沈禹澈直到他痊愈,又把他撿回家后來硬是沒讓他受半點傷害。也好在林父不愿意管她,每半個月卻給她幾十萬,讓她得以照顧他到大。
可是后來一切都變了。
沈禹澈冷眼看著余楠,笑道:“你還好意思在這裝?”當(dāng)年,余楠打她打的最嚴重。
那天,林詩艿直接昏倒在了那個巷子,渾身血跡,半死不活的樣子是沈禹澈當(dāng)天上午找到她時第一次看到。也就是后來,沈禹澈沒選擇繼續(xù)留在林詩艿身邊,他孤身一人出去闖。他學(xué)會了打架,打架打起來不要命不打到那半死不活的樣子不停,吸煙以盒計數(shù)。學(xué)習(xí)成績卻很好。因為他記得,他的艿艿告訴過他:“阿澈要乖,好好學(xué)習(xí)哦。”
卻也落下一身病。
沈禹澈捻滅煙頭,紅著眼看向林詩艿,像是服軟似的,他委屈道:“艿艿姐姐,我疼……”
林詩艿步子一頓。
她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她只知道自己現(xiàn)在只想回到沈禹澈身邊。
想告訴他,別怕,不疼,艿艿帶阿澈回家……
他們甚至只來得及看到一道白色身影閃過,當(dāng)沈禹澈被那熟悉溫暖的懷抱擁了個滿懷的時候,他只是愣,可還是習(xí)慣性的埋在她肩頭,他問著她身上的那點草莓味,飄飄忽忽的,絲絲縷縷。好像他們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會小聲哄著他,告訴他別怕,不疼,艿艿帶阿澈回家。
眾人倒是被這倆人整得一愣,只有沈鳩點了根煙在那安排余楠和陸延。
誰都知道沈禹澈打架狠,知道他吸煙以盒計數(shù),可好像誰都逃避知道一樣,他們好像都不知道沈禹澈落了一身病?!鞍⒊骸绷衷娷档蛦局?,她知道沈禹澈不會放過余楠和陸延,她不心疼他們,畢竟他們被打肯定是有原因的,她不想問?!霸趺戳??”沈禹澈松開了林詩艿,卻看到她紅著眼睛站在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像是在欺負她一般。
艸啊,要命……沈禹澈暗罵道,心中一股欲火焚燒,他不動聲色往后退了一步。“阿澈,你跟我回家吧,好不好?”林詩艿問著,那閃著淚光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他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能拒絕她,她好像知道他容易心軟似的,一直以來就專門靠著這一點管著他,他也沒法啊,那眸中盛著淚水,眨一眨眼就會落下來,那神色近乎乞求,他還是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