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吃？”楊震有點(diǎn)奇怪的看著季潔，“回家吃啊，還能回哪兒吃？哎，不是，你這什么表情??？怎么臉拉的這么老長？哎，我說，我哪兒又說錯(cuò)了?。俊?

“……”季潔氣鼓鼓的頭一歪，索性攤床上裝睡了，這個(gè)糊涂蛋，虧她惦記了這么久，合著他早忘到西伯利亞去了？

“季潔？”楊震戳了戳季潔的胳膊，“嘿嘿，老婆，我到底哪兒說錯(cuò)了??？你就算想給我憋死了，你讓我死個(gè)明白好不好？季潔~老婆~”

“哼！”季潔這下次索性閉上了眼睛，裝睡！

“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咱晚上下館子，悅來客棧對不對？”楊震終于在這生死關(guān)頭想明白了問題的關(guān)鍵，“哎喲，我這幾天就忙，忙忘記了不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好不好？”楊震滿臉都是諂媚的笑容。

“哼~”季潔的臉上終于浮現(xiàn)了一絲滿意的笑意，楊震見著，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上了，艾瑪，女人心思真要人命。

“爸爸？”躲在一邊看好戲的念潔終于出聲兒了。

“嗯？”

“你這是不是妻管嚴(yán)？”

“滾蛋！”

“季潔，你吃這個(gè)?！睈倎砜蜅?，楊震殷勤的給季潔夾著菜，一會(huì)兒工夫，季潔的碗里就滿滿的都是菜了。 爸爸，你不愛我了。”念潔說著說著眼睛里就都是小淚花，“你就給媽媽夾菜，你不給念潔夾菜。”

“哎喲！我的小祖宗！”楊震見不得女人哭，一看見女人掉眼淚就一個(gè)頭兩個(gè)大，“我說我不是給你弄好了嗎？噥，土豆兒，西紅柿，燉雞蛋，你自己拿著勺子吃啊，你不是會(huì)自己吃飯了嗎？”

“但是爸爸沒有給我夾菜??！”念潔仰著小臉又重復(fù)了她在意的問題。

“你……”

“行了，爸爸沒有給你夾菜，媽媽給你夾。”季潔夾了塊豆腐放在了念潔的碗里，“這樣行了嗎？我的小公主。”

“嗯……”念潔滿意的看著碗里面豆腐，麻溜的拿起了勺子，“還是媽媽好，念潔最愛媽媽了！”她說著還仰起一張小臉沖著季潔樂呵，笑的跟朵花似的。

“季潔，你別顧著她了，你也趕緊吃啊，你最愛吃的，蘿卜燉牛肉，來，吃塊牛肉，好好補(bǔ)一補(bǔ)。”楊震說話間，又夾了塊牛肉進(jìn)了季潔的碗里面。

“楊震……”昏黃的燈光下，楊震眼角，那時(shí)光留下的痕跡就這么撞進(jìn)了季潔的心房，她得承認(rèn)了，她，他，都不年輕了，就這么呢喃著他的名字，這一刻，她只想叫一叫他，好像他的名字是這世間最能安定她的藥方。

“怎么了這？”看著她的臉色猛然有些哀傷，楊震也不顧旁邊低著頭扒拉著飯的孩子，輕輕的撫上了她的手背，“想到什么傷心事兒了？看你這臉，一下子就皺眉不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欺負(fù)你了呢?！?

“楊震……”季潔這次沒有嗔怪他的不靠譜，而是迎上了他溫柔的雙眸，“這次出任務(wù)，是我沖動(dòng)了，讓你擔(dān)心了……對不起……”

“怎么突然又說起來這個(gè)了？”楊震的聲音還是滿滿的包容和溫柔，“都是刑警，我理解你的，換做是我，我也會(huì)這么做，不過就得辛苦你來照顧我了?！?

“不是什么理解不理解的問題……”季潔堅(jiān)定的搖了搖頭，“以前我總認(rèn)為為了別人的安危，我自己的安全不是什么大事兒，我答應(yīng)你我們倆都好好活著，但是只是好好活著而已。一直到剛才，我才知道，我錯(cuò)了……”

“怎么了又？別胡思亂想了啊，咱好好吃飯，吃完飯回家啊！”楊震拍了拍她的手。 這次你別打斷我，讓我說完吧！”季潔就這么直直的迎上了楊震擔(dān)心的眼神，“你知道嗎，我剛才看著你，就想到幾年前我們曾經(jīng)在一起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我一直到剛才我才發(fā)現(xiàn)，其實(shí)你已經(jīng)不年輕了，我還天真的以為你還是當(dāng)年那個(gè)威風(fēng)凜凜宛若天神一般的男人，如果不是剛才看到了你的皺紋，我還一直陷在自己的夢里面，我……我太自私了，我不該這么沖動(dòng)，不管不顧自己的安危，雖然你這幾天一句責(zé)備的話都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還好我沒傷到要害，還好我還活著，如果我有什么萬一，我……你怎么辦？”

“你看你，又胡思亂想了吧？”楊震給季潔夾了塊豆腐，“你這不是好好的嗎？是吧？咱是刑警，可沒有什么假如如果的事兒！”

我……”

“行了，你別說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睏钫鹨卜畔铝丝曜?，“我們倆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個(gè)大差不差，但是你剛才一說我威風(fēng)凜凜宛若天神？嘿，我這還心里小顫了一下，這么多年了，沒見過你這么夸我，你這是真心話還是哄我開心呢？”

“楊震！”季潔又嬌嗔的瞪了一眼美得不著邊的他，“說什么呢你！”

“行了行了，我正經(jīng)點(diǎn)兒！”楊震起身坐到了季潔的身邊，“是不是看我現(xiàn)在沒以前威風(fēng)了？從原來天神般的男人變成了如今成天想著老婆孩子的不靠譜的老頭了？然后心里自責(zé)沒有關(guān)心過我了？”對于季潔的心思，楊震從來都是一招眼就能明白個(gè)通透，他太了解季潔，只要事情跟她沾點(diǎn)邊，有什么紕漏她都想著法的往自己身上攬，有什么苦水都往肚子里咽。

“嗯……”季潔低下了頭，如果不仔細(xì)聽，估計(jì)連聲兒都聽不見。行了”楊震攬過了她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別說是我了，你也沒原來那時(shí)候年輕了??！原來這槍傷，兩三天的時(shí)候你就吵著出院了，現(xiàn)在都得熬一禮拜了，別光說我，好像就我一人老了似的，你不也一樣嘛？你看，你眼角也有紋兒了啊，小雪說什么牌子的除皺霜好用來著，回頭我讓她給你帶一瓶?！?

“楊震！”季潔又剜了他一眼，似乎在責(zé)怪他的不著調(diào)。

“行了，別胡思亂想了，”楊震和季潔的眼神就這么對在了一起，“老了怕什么，你老了還有我，我老了，也還有你?！睏钫饦銓?shí)無華的回答就這么讓季潔不經(jīng)意的掉下了眼淚。

“別哭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招你惹你了呢?！睏钫疒s忙從桌上抽了一張紙給她擦起了眼淚。

“對啊，媽媽，你老了還有我呢！”念潔蹲邊上看半天好戲了，終于見縫插針的說了句話。

“嗯！”季潔拉住了念潔肉呼呼的小手，終于破涕為笑。

楊震說的對，時(shí)間早就不知不覺的溜走了太多，仿若昨天還和他一起出生入死，今天就這么在一起享受起了一家三口的生活，或者明天，他們就垂垂老矣的坐在搖椅上曬著太陽喝著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只是，這又怎么樣呢？不管是年輕還是衰老，他們可以確信一點(diǎn)，他們，將會(huì)一起老去。

“晚上天涼，把衣服披上?！睏钫鹜浦緷崳烟鹤由w在了她的腿上。

“你也是，把外套穿好了再出門吧！”季潔把她手里的衣服遞給了楊震。

“爸爸媽媽，你們弄好了沒有？咱們回家吧！”念潔蹦蹦跳跳的圍著輪椅撒著歡。

“好了。咱們……回家！”楊震和季潔異口同聲的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