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席間管家曾送來一只錦盒,說是故人相送,給寧致遠的。范閑瞧著寧致遠那懷念的眼神,心中雖有疑惑卻沒過問,他眼神隨著他的身影一路追隨到了廂房,見他神秘地關了門窗,心中好奇,卻被范思轍拉著拼酒。
衛(wèi)浮若正喝的歡快,一瞬間像是感應到什么一般神色微怔,只那一瞬,便又恢復如常,笑著加入嬉鬧。
酒過三巡,宴會也到末尾,眾人陸續(xù)散去,范建領著一家子喝的醉醺醺回家,寧昊天也帶著管家離開。長輩們都離了場,寧佩珊撐不住身子便讓文世軒帶著回文府去了,李承澤也不關注后來的事情,只是找到衛(wèi)浮若閑聊幾句,便領著謝必安回宮。
遠在宮內(nèi)的慶帝為了不制造場面的拘謹,只是自己在偏殿擺了酒桌,獨酌幾盅,神情悠遠。想起那日找來范閑商談北齊一事,小子血氣方剛,人命關天的事情要立刻出發(fā),他與陳萍萍多方勸導之后,才決定讓他成親后一月再率領使團出使北齊,這也算是,考驗中的一環(huán)。若是此次北齊他能成功歸來,內(nèi)庫財權(quán),他便徹底交給范閑。
宴會結(jié)束,人群散去。
顧風熹作為寧致遠的近侍加大夫,自然會守在這別院里,同樣留守的,還有阿三阿四,其他一些做雜工的小廝,以及范閑的跟班,王啟年。除去這些人,衛(wèi)浮若卻是個特殊,她與范閑說了聲抱歉,拉著寧致遠躲進屋子。
“你是不是想問東西是不是他倆送的?”
衛(wèi)浮若不置可否,笑的狡黠。
“嘖,為歡綢緞莊的綢緞就是好啊,你看這布料,這針腳……”衛(wèi)浮若嘖嘖贊嘆兩聲,又說道“你上次去那定做的衣服是不是給范閑了?”
寧致遠收了綢布,理所當然“我借他衣服,還他一身有什么不對?”
衛(wèi)浮若嘆氣“寧致遠,我曾經(jīng)說過你什么來著,不要被表象迷惑卻不肯承認,你現(xiàn)在是不是忘了我們當年的告誡,認不清自己了?”
寧致遠眉頭輕鎖“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自己要如何做”
“那對范閑呢?”
寧致遠沉默,良久才悶悶出聲“等我找到合適的時機,會告訴他的”他又說道“他本身也對我有所隱瞞,我為何不能對他有所保留?”
衛(wèi)浮若輕嘆“也罷,只是你要謹記,這世上能真心相待的不多,若你想要留住他在自己的陣營,就必須坦誠相待”
寧致遠揮揮手“我知道了,你該走了”
衛(wèi)浮若撇了撇嘴,轉(zhuǎn)身離開。開門那一瞬間看到范閑站在門口,面色有些尷尬,她干笑兩聲,轉(zhuǎn)身就走,聽見身后關門的聲音,又忍不住好奇。
范閑進了屋子,紅燭搖曳著暖黃的燭火,那人身著大紅喜袍,襯的本就白凈的臉更清晰艷麗,范閑其實第一次見這樣的寧致遠,雖然之前見過他穿紅色嫁衣,卻又與這男式婚服并非同一感覺。寧致遠也是第一次見穿紅衣的范閑,與往日那些常服不同,他自己也說不來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夜宴那次念詩那般,讓他心情躁動。
桌上放著瓜果,還有兩杯早已準備好的合巹酒。二人先是并肩坐在一起,寧致遠輕咳兩聲,眼神瞄向別處,贊了一句“你今天,挺好看的……”
范閑清了清嗓子,故作鎮(zhèn)定“你也不賴……雖然不是女式嫁衣……”
寧致遠猛一回頭,“后面那句收回去!”
范閑笑道“我偏不收,當初誰說做夫方的來著?”
寧致遠嗤笑“就算少爺我曾經(jīng)女裝過,也不妨礙我作為上面那個”
范閑唏噓一聲,起身拿過酒杯,“先把交杯喝了再說吧”
寧致遠接過酒杯就仰頭喝掉,全然不顧范閑準備著交杯姿勢。眼看范閑滿臉郁結(jié),他面上掛不住,起身給自己又倒了一杯,學著范閑的姿勢交叉著喝下。一飲盡,范閑笑出聲來,惹得他更加羞憤。
“你不會不知道怎么喝交杯吧?”
寧致遠白眼一翻,反駁道“我自然知道,我只是……習慣了!”
寧致遠見范閑依舊笑著不停,借口睡覺,起身吹滅喜燭。房間一下子暗了下來,屋子里靜的只聽見呼吸,氛圍有那么一絲尷尬,寧致遠借著月光奸笑起來,嘴里也蹦著一堆秦樓楚館里調(diào)戲人的話語。
“夫人,伺候你夫君寬衣解帶”
屋內(nèi)傳來范閑低低笑意“夫人,為夫這就為你寬衣解帶!”
二人與黑暗中摸索上對方的身體,斗爭似乎在這一瞬爆發(fā),屋內(nèi)打斗的聲音驚動屋外看守的人,阿四想要進去看看情況,被王啟年與阿三一同按住,二人抬手比了個“噓”的動作,繼續(xù)靜觀其變。
范閑這時才發(fā)現(xiàn),寧致遠的功夫其實并不差,只是二人一心撲在爭個上下,其他想法都拋卻到九霄云外。
范閑抓住寧致遠,將他往床上一推,立刻欺身壓上,將人禁錮在懷里,兩個人都氣喘吁吁,寧致遠本想抬腳給他一下,借著月色望見他帶著薄汗的臉,鼻尖處一點小小黑痣出奇的醒目,帶著點酒氣的呼吸散在發(fā)梢和臉龐,他仿佛又醉了一次,看的出神,忘了反抗。
“寧致遠,你看看你才這一會就不行了”
范閑輕笑“這可是你說的”
寧致遠已經(jīng)快要失去理智了,沉淪在這樣洶涌的感覺中無法自拔,他都忘了自己本來的目的是什么,在與范閑的結(jié)合碰撞中昏昏沉沉,直到那人徹底盡興,他才得了安寧,沉沉睡去。
范閑亦是累了許久,終于在最后一次沖刺中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屋外三人本來聽墻角聽的起勁,后面漸漸沒了聲音,只偶爾聽到幾聲喘息,三人便在這屋外這樣聽著入睡。
“衛(wèi)姑娘,可否讓風熹送衛(wèi)姑娘回家?”她本想著去鬧個洞房什么的,卻被顧風熹攔了下來,雖然萬般不情愿,臉上卻是笑著回答“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顧風熹神色落寞,笑道“只是想借著機會與你坦言一些心里話,既然如此,那便告辭了”
衛(wèi)浮若不忍,叫住他,兩人找了一處安靜的涼亭坐下,吹風閑聊起來。
至于衛(wèi)浮若,由于被顧風熹叫走,沒有聽到想看的畫面,只是如今她也沒什么心情,畢竟顧風熹此人,確實軸的讓她無可奈何。
“衛(wèi)姑娘,這些日子我也明白一些道理,想必衛(wèi)姑娘并不清楚風熹對衛(wèi)姑娘是何心思,其實當年初見姑娘英姿,風熹便記在腦海,日夜鏤刻于心,念念不忘,我也曾想過與衛(wèi)姑娘你坦白,只是彼時我尚且年少,不懂如何處理,于是遠走他鄉(xiāng),一別經(jīng)年,再次回到這里見到你,我發(fā)現(xiàn)自己仍舊忘不掉你,本以為我可以再成熟一些,再來與你表露心意,只是如今看來,錯過便是錯過了,衛(wèi)姑娘,我看的出來你對二皇子也不一般,所以風熹想了很久,今后不會再糾纏姑娘了,也祝愿衛(wèi)姑娘你能得償所愿!”
衛(wèi)浮若扶額,她是不是無意間傷害了一個少年清澈純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