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時以略帶幽怨。
“你沈小師叔?!蔽喙蕼\笑道。說話間忽地想起沈寂之前與之嬉鬧,便也學(xué)著用纖細(xì)的食指挑起時以的下巴。
時以目光下移到梧故的手指,細(xì)而密的睫毛映下眼角,留下一小片扇形淡色陰影。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梧故查覺到微弱“危險”的氣息,險險地趕在時以抓住自己的手前迅速收手。
像是怕吃虧似的,時以懸在半空的手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片刻后乘梧故轉(zhuǎn)頭抬手輕撓了撓。
“好了好了不鬧了,離苘城也不遠(yuǎn)了,路上順便找找你那鬧心徒弟。”梧故說。
“好。”
許卿一路上盡在和阮輕宴說妖王蕪安的兒時黑歷史,美名其曰:增進(jìn)兩人感情,加深了解。時不時還損蕪安幾句。
蕪安滿頭黑線其袖下手已握成拳,又礙于身邊的人。
“……他小時候常被街邊的小叫花子戲弄,他被逗得暴跳如雷偏生小叫花子還在那拍手大笑?!?/p>
阮輕宴手自然垂下輕拍蕪安的手背:“此言差矣,妖幼時心智只相當(dāng)于凡間人的三四歲,成年后心智才會自主?!?/p>
“所以說妖生來就不如魔嘛?!鄙蚣捧獠綇牧硪粭l岔路走近。
如果說面對外人蕪安稱得上一句冷漠無情,那他失態(tài)大概只存在于沈寂在場的時候。
聞言,蕪安突然在原地消失,騰起一陣風(fēng)沙,待風(fēng)沙落地,豁然一只緊握的拳頭出現(xiàn)在沈寂腦后。
沈寂似有所感,偏頭甜絲絲地沖阮輕宴笑笑,又緊步側(cè)身躲開蕪安的下一次攻擊力。這一切不過四五秒時間,沈寂的笑轉(zhuǎn)瞬即逝,阮輕宴因蕪安的小把戲而愣住。
蕪安卻以為阮輕宴是因為沈寂的笑而愣在原地,不由得更加憤怒。一把琉璃匕首從手袖里劃出,架在了沈寂纖細(xì)的脖頸上。
怒極反笑的妖王:“你來說說妖怎么比不上魔?嗯?”
“錯了錯了。妖王大人最厲害?!鄙蚣盘痣p手做投降狀,語氣卻是哄小孩的語氣。
“呵?!?/p>
嘲諷的氣息撲面而來。
說實話沈寂笑起來很好看,眼角彎起,像一汪月牙,嘴角總在不經(jīng)意間微揚,露出一小片糯白的牙。
沈寂每次一笑總會讓蕪安想起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情景。
那次蕪安應(yīng)邀去魔界找魔尊,一路上戒備森嚴(yán),讓他不禁以為魔尊還是那個滿頭銀發(fā)的老頭,結(jié)果一見到魔尊卻是披頭散發(fā)裝鬼糊弄妖的年輕男子。
后來熟悉了,蕪安就常往魔界躥,一開始很小心地偽裝,過了幾日,魔界的人一見到他就恭恭敬敬地稱著妖王殿下。
照舊找到沈寂后,問明白原委后,蕪安自覺恍然感覺前幾天找人喝酒跟偷.情似的,賭氣十幾天沒去,結(jié)果魔界長老三番兩次來請他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妖王。
這才去了。
去的那天不知道為什么從他跨進(jìn)結(jié)界的那刻,魔界開始飄雪。
晶瑩地雪花似柳絮般輕落在地上,無聲無息地來,無聲無息地走,最后變成一灘一灘的水,月光照不到這,水光能反射的只有漆黑,永無盡頭的黑暗彌漫。
他找了好多地方,最終在一片與人界交界處的精致地亭子找到沈寂。
那是月光唯一可以施舍在這黯淡無光地方上的一片凈土。
光影打在沈寂高挺的鼻梁上,被映紅了一片,直到蕪安走近才看清,是沈寂的鼻尖被光照到后開始滲血。
他將沈寂撈到懷里,打橫抱起放在另一邊的陰影下。
又用拇指和食指捻起衣袖輕輕擦拭著沈寂鼻尖已經(jīng)變成暗紅色的血。
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