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人不像中原人那般注重繁文禮節(jié),說是比試便即刻安排了過去。
大漠風(fēng)沙肆虐,以天為頂,以地為底,天與地之間,便是最好的擂臺。
周圍圍滿了看客,有的叫囂著漠狼王必勝,有的倒是對這個來自中原的男人另眼相看。
無論是叫囂也好嘲笑也罷,在擂臺上,獲勝者才有話語權(quán)。
“你要是不行,就別逞強,我自會求父王放你離開。”
商蘿聽著對面激情高漲的聲勢,又看了看對比大漠男人相對瘦弱的慕君辭,眼中寫滿了擔(dān)憂。
“公主這是不相信我的實力?”慕君辭挑眉,戲謔的看著一臉擔(dān)憂的商蘿,眉宇間皆是自信。
“商蘿有幸識得三殿下一場,已是萬般幸運,如若今日比試,殿下不幸落敗喪命,商蘿必親到魏國,以喪夫之禮自守喪陵三年?!?/p>
看著忽然認(rèn)真起來的商蘿,慕君辭有些發(fā)愣。
眼前的女子有著中原女子不曾有的堅毅,相識不過一日,卻讓自己有種相識多年的錯覺。
她眉宇間的執(zhí)著是屬于大漠的,也是屬于自己的,她是大漠的風(fēng)沙下誕生的兒女,也必是自己緯帳下的美嬌娘。
“商蘿且看我如何贏了他漠狼王?!蹦骄o輕笑,一個飛身穩(wěn)穩(wěn)的落在擂臺一側(cè)。
可是當(dāng)漠狼王走上來那一刻,慕君辭縱使做好了千般萬般的準(zhǔn)備,也沒料到,漠狼王并非自己想象中,是那般魯莽不講謀略的武夫。
只過淺淺一招,慕君辭便知,單論武力,自己段不是漠狼王的對手。
分神霎那間,一計猛拳不偏不倚的打在慕君辭肚子上。
“嘔…”一口鮮血從口中噴了出來。
臺下人群興奮的不斷叫囂著:“中原人滾下來!”
“中原弱貓不敵大漠雄鷹!”
氣運丹田,一個翻身直襲漠狼王頭部,不料卻反被擒襲,一個重摔讓慕君辭如一灘肉泥般貼在地上不得動彈。
落地的一瞬間,慕君辭聽到了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這就是你們中原男兒的力量嗎?”漠狼王一臉不屑的看著倒在地上的慕君辭,一只腳踩在他手背上,反復(fù)摩擦。
“慕君辭,不要繼續(xù)了,快認(rèn)輸!”商蘿在臺下焦急的叫著。
早知如此,自己應(yīng)當(dāng)去求父王,縱使父王不允,自己也能設(shè)法將他救出,也不至于到如今的局面。
看著臺下?lián)鷳n不已的商蘿,又想到自己的母國,慕君辭不知從何生起了一股力氣,一個反跳,雙腳徑直向漠狼王后背襲去,不設(shè)防的漠狼王竟生生挨下這一擊。
慕君辭又趁漠狼王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擊重拳又向他腰窩處打去。
一股鉆心的刺痛從腰窩間傳出,漠狼王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君辭。
被徹底惹怒后,一拳又一拳猛地向慕君辭揮過,饒是慕君辭反應(yīng)再快也不慎痛吃幾拳。
越心急越容易出錯,慕君辭就等著瞄準(zhǔn)時機一擊制敵。
這時,早已被憤怒沖昏頭的漠狼王終于露出破綻,慕君辭一個躍身,騎在漠狼王頭上,雙手緊拽著漠狼王的耳朵,一計反剪,狠狠地將漠狼王壓倒在地。
場外的裁決者忙跳進(jìn)擂臺開始數(shù)時,“十,九,八,七,六,五…”
臺下,商蘿緊張的看著臺上的這一幕,生怕漠狼王會忽然反擊,直到數(shù)時結(jié)束,商蘿才飛一樣的跑上擂臺。
“慕君辭,你怎么樣?”
慕君辭看著抱著自己的商蘿,強擠出來一絲笑,艱難的說著:“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了?!?/p>
然后再也撐不住,昏睡過去,商蘿著急的呼喚著:“慕君辭,慕君辭…你醒醒…”
“駙馬爺,駙馬爺…”侍女一聲聲呼喚,將慕君辭喚醒。
慕君辭緩緩的睜開雙眼,茫然的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瞳孔猛地驟縮。
自己怎么會是在公主府?商蘿呢?自己不是在打擂臺嗎?
“夫君…”一道清麗的女聲從右側(cè)傳來,慕君辭低頭一看,自己身側(cè)赫然就是江綰綰。
“公主,您終于醒了,您與駙馬整整昏迷了一日,太醫(yī)也束手無策,奴婢們都快急死了?!?/p>
旁邊侍女絮絮叨叨的說著這一日發(fā)生的事,慕君辭全然沒聽進(jìn)去,恍恍惚惚的跑了出去,一時間竟分不清夢與現(xiàn)實,全然不顧公主身后的呼喚。
剛恢復(fù)神智的江綰綰揉了揉太陽穴,問道:“本宮與駙馬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日。”
“一日?”江綰綰正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說了一聲“壞了”,便急忙跑了出去。
自己昏睡一日,竟失約于傅寧,眼下還是去看看才好。
“聽說了嗎?今日傅家那位自殺了?”
“真的?”
江綰綰剛走出去,便聽到侍女們在竊竊私語,心下一驚,問道:“傅家哪位?”
侍女們看到公主后,慌忙下跪,不敢多言。
江綰綰指著最前面的一個侍女道:“你來講。”
侍女渾身抖的跟篩糠似的,頭深深地伏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道:“回公主,是傅寧大人?!?/p>
“什么…怎…”江綰綰心下一驚,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yīng)。
自己因昏迷無法赴約…傅寧竟…愧疚像滔天的海水向江綰綰襲來,不敢多做思考,她趕緊叫人備車。
傅寧的死,終究與自己有關(guān),也不知落玉此時怎么樣了。
誰知還未進(jìn)門,江綰綰便聽到落玉嘶聲裂肺的哭聲。
“落玉,落玉…”江綰綰連聲叫著,急忙的向落玉跑去。
只見落玉白布著身,眸子里盡是絕望,傅寧的棺槨赫然擺放在靈堂中央。
“落玉…”畢竟心中有愧,江綰綰看著這樣的落玉,一時間竟不敢向前。
“公主來了…”落玉轉(zhuǎn)身看著江綰綰,淚還殘留在臉頰,人卻在看到江綰綰的那一刻恢復(fù)了平靜。
“落玉…”江綰綰心疼不已,伸手想要去抓落玉的手,卻被落玉不著聲色的躲了過去。
“公主請回吧,府上正在辦喪,恐沖撞公主?!甭溆裾蛑?,看也沒看江綰綰一眼。
“落玉…”江綰綰還想說什么,看著眼前早已憔悴不堪的落玉,又看了看傅寧的靈位,無聲的離開了。
良久,落玉才像抽干了力氣般,癱坐在地。
撫摸著傅寧的棺槨,嘴里喃喃道:“她是公主,你是臣子,她心悅慕君辭,我鐘情于你。為何你只看得見她風(fēng)華絕代,卻從不贊我一句惠心執(zhí)質(zhì)?”
停頓了片刻,許是想到了什么,她自顧自盈盈笑道:“你既不顧我的感受,那我又何必在乎諸多?你說,我把江綰綰送去見你如何?”
一股風(fēng)吹動燭火,將落玉本花容月貌的臉蛋竟映襯的格外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