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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光明明滅滅的閃爍著,周理理是昏迷后迷登的轉(zhuǎn)醒,她動著手,發(fā)現(xiàn)手銬已經(jīng)把她銬在了一處烏黑的地方。
后知后覺,周理理發(fā)現(xiàn)她的腳寸步難行,沉重的腳銬每動一下都在磨著腳踝的皮膚,咯的生疼。
許久沒有喝水,她連嗓子都有熄火發(fā)啞的趨勢。
“...??...咳??!咳唔嗯...??”
不遠處傳來開門又關(guān)門的聲音,接著就是下樓的腳步聲。
周理理疲憊的抬眼看向來人。
是邊伯賢來了...
邊伯賢緩緩走至周理理面前,然后蹲身正視著幾乎是跪坐在地的周理理,伸手想要撫摸她,被周理理下意識的躲避。
這個舉動無疑是刺痛了邊伯賢。
他垂下想要撫摸周理理臉頰的手,幽幽的開口道。
“理理,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周理理當然不知道,她只知道這里昏暗的可怕,空氣中還有一股說不上的奇怪味道,難聞又刺鼻。
她抗拒的搖頭。
“我不知道...我不想待在這里...”
邊伯賢起身走到燈的開關(guān)鍵附近,手指輕觸著開關(guān),這一片陷入黑暗的地方終于恢復(fù)光明,也終于可以讓人看的見周圍事物。
周理理微微閉眼,眼睛不是很能適應(yīng)突來的光亮,待幾秒鐘后她的視野也終于可以看清楚周邊了。
映入周理理眼簾的是四周白色墻壁上面全是不同形狀綻放的暗紅深痕。
簡直觸目驚心。
“這些都是...?”周理理陷入震驚出聲。
“這里,是我這些年要戒.毒.的時候待的地方啊,我曾經(jīng)被迫吸食那些臟.東.西啊,每次犯.癮.的時候我都巴不得自己早死早超生呢。”邊伯賢手掌按在血痕最淺的一塊墻壁,無所謂的說著令人窒息的話語。
周理理表情復(fù)雜的看著邊伯賢。
她的邊叔叔失蹤的那些年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她不知道,可是內(nèi)心堅定的想法令她愧疚,即使邊伯賢有這樣的傷痛,她還是不想在看見,還是不敢再待在這里。
“邊叔叔...?我求求你,放我走好嗎?我真的好害怕,你現(xiàn)在的樣子...真的讓我好陌生...”周理理緊緊咬住后槽牙,身體發(fā)顫的開口。
邊伯賢鎖著眉頭,冷聲問道。
“都這樣了,你還要回到吳世勛身邊嗎?!”
“是的...我...只想回去...”周理理虛弱的說道,她的身體本就不好,一天一夜的被關(guān)在地下,情緒心理更是壓著她喘不過氣。
伸手狠狠拍打著周理理身邊的立架,他狂躁的上前搖晃著周理理的身體,大聲質(zhì)問。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是不是要我死掉你才能留下來陪我?”
“不...不是...”周理理呼吸突然急促,她覺得嗓子啞的發(fā)痛,邊伯賢的歇斯底里和暴怒讓她精神恍惚,耳道里聽見刺耳的響聲。
周理理表情變得蒼白。
邊伯賢根本沒有意識到周理理的不對勁,他掐住周理理修長的脖子,手上的力氣也越發(fā)收緊。
“理理,要不我?guī)е阋黄鹚赖舭桑俊币恢皇制≈芾砝淼牟弊?,另一只也伸向自己的脖子,邊伯賢揚起笑臉說道。
周理理張著嘴極力想要呼吸,一頓頓的干咳著,想要汲取氧氣。
邊伯賢手指掐的青筋暴起,最后還是對自己下了狠手,他自己脖子已經(jīng)被他掐的紫紅,對周理理的桎梏也有了脫離。
周理理趁機后退安全距離,邊伯賢堪堪跪下,背部一抖,邊伯賢身體直直倒在周理理面前。
一串鑰匙就那樣落在周理理腳邊。
邊伯賢嘴唇泛白,他虛弱的動著手指,眼神看著周理理,似乎是想要對她說什么。
周理理死命彎身,終于勾住了離她有些距離的鑰匙,邊伯賢的手指就在鑰匙不遠處,他張了張口說了最后一句話。
“理理,幫幫我...”
周理理解腳銬的手停頓了幾秒,隨后無視了邊伯賢那句請求,她快速解開手銬,急忙跑向通往上方的樓梯。
沒有回頭的周理理,自然也沒有看見邊伯賢最后手指觸在留著鑰匙形狀的帶著灰塵的地面。
他眼中的光亮,在上方的門打開時完全失去焦距。邊伯賢到死前都以為周理理剛剛伸手是為了觸碰他,他的努力靠近,和最后的請求都不過是一個可笑的妄想。
周理理在外面撥通了電話,救護車來了,她還不知道邊伯賢在地下室的情況,和急救人員手動比劃著還有人在別墅地下室之后,周理理終于精疲力盡倒下了。
一周后。
吳世勛拿著自己準備好的烏冬燉雞湯走近病房,病房內(nèi)坐著的少女雙眼放光的抬手和吳世勛打招呼。
“昨晚睡得好嗎?”吳世勛將保溫桶放下,用手語比劃著詢問周理理的情況。
“不好,做了噩夢?!敝芾砝頂[了擺頭,伸手比著睡覺和噩夢的動作。
吳世勛心里很不是滋味,心理醫(yī)生有跟他說過,理理這個創(chuàng)傷應(yīng)激障礙可能還會持續(xù)一段時間。
其實不接受治療一直這樣快樂就好了,可是這幾天理理都在做夢,夢里那個人描述的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誰。
他很苦惱。
一方面理理現(xiàn)在很好,可是她也有知道一切的權(quán)利,他不能這么自私,萬一等理理自己想起來,可能對她傷害更大。
吳世勛摸了摸周理理的頭頂,緩緩說道。
“理理,我們接受治療吧。”
“你不是一直反對嗎?”周理理表示疑問的指著太陽穴。
“跟著你自己的選擇走,我不能阻止你的意愿?!眳鞘绖纵p輕攬住周理理,溫和的說道。
周理理回抱住吳世勛,十分乖巧的點頭。
病房窗外是細密下著的飄斜的雨,空氣中彌散著清新的味道,雨好像帶來了什么,也沖刷了什么。
最后一切都結(jié)束在朦朧的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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