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灑進屋里,床上的人艱難地半瞇著眼,抵著額頭撐起身子坐起來。他伸手摸了摸床邊,卻怎么也碰不著邊,頓時奇怪自己的單人床什么時候變大了。
他甩了甩頭,抵著頭疼費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他一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身體,確認自己還是完好無缺。
雖然換了身衣服,但至少衣衫整齊,司徒辰頓時松了一口氣。
他按著腦袋,想要舒緩腦袋里的疼痛,回想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他只記得陳總讓他喝完十二杯酒就會放過小海,第一口喝下去已經(jīng)讓他嗆的拼命咳嗽,他硬著頭皮再喝了兩口之后就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后就沒有記憶了。
“啊,記不起啊?!彼就匠桨脨赖厍昧饲米约旱哪X袋。
這時胃里又一陣翻騰,他的表情扭成一團。
“啊,真要命?!彼就匠奖镏樴哉Z。
司徒辰等胃里舒緩一些了,才有余力環(huán)顧自己身在何方。房間整體是淡雅的白色和米色,空調(diào)開了暖風(fēng)把房間弄得暖烘烘的,他躺著的雙人床邊有一個柜子,上面放了一個加濕器,正在噴出一圈圈的霧氣。
“我該不會喝得進醫(yī)院了吧?!彼就匠娇鄲赖匕茨χ栄?,“還是說陳總把我關(guān)起來了?!?/p>
這時外面突然有人推門進來,司徒辰嚇得一震。?他下意識往后一縮,往門邊瞄了瞄,頓時以為自己看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定睛一看,猶豫著說,“方學(xué)?”
方學(xué)倒是目無表情,“辰哥你醒了?”
司徒辰一邊是驚訝,一邊又松了一口氣,“這是你家?”
幸好,沒進醫(yī)院,也沒被陳總帶走。
“不,這周諾寧家?!?/p>
“周諾寧家?”
司徒辰僵住。
慘了。他怎么會去了周諾寧家?不用說,肯定在周諾寧面前出大丑了。
“嗯?!狈綄W(xué)的表情倒是沒有什么波瀾,“下來吃早餐吧。”說著他就把門帶上。
司徒辰惘然若失,呆呆看著空氣好幾分鐘。
“慘了。慘了。”司徒辰抱著頭,幾下就把頭發(fā)弄成了鳥窩,“我死定了。”
完了完了。他酒量這么差,而且還完全斷片,周諾寧這次肯定不會放過他。
司徒辰花了幾分鐘鎮(zhèn)定自己,平復(fù)好心情,才一臉平淡地開門下樓去。
沒事的。好好兒賠罪道歉就行。
他下樓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邊慢慢地下樓梯,邊探頭張望樓下的情況。
客廳里空無一人,從這個角度勉強能看見方學(xué)坐在飯桌的側(cè)臉。
“下來吧,周諾寧不在?!?/p>
方學(xué)聽見腳步聲,抬眼就見司徒辰怪里怪氣的動作,馬上就看穿了。
司徒辰尷尬地直起身,摸著頭下樓走到了飯桌前。
飯桌上鋪滿熱盤,還有一大鍋燉湯,全都是以清淡容易消化為主。
司徒辰看著一大桌子的菜目瞪口呆,“這都是你煮的???”
“怎么可能?!狈綄W(xué)面無表情地喝了一口粥,“外賣?!?/p>
司徒辰坐到方學(xué)旁邊的位置,目光移不開桌上的食物。
“外賣這么精致的嗎?”
司徒辰張著嘴呆望桌上的食物,每一款都用瓷盤子裝好,燉湯則放在砂鍋里,冒出陣陣熱氣。
方學(xué)倒是一臉平常,“周諾寧讓她老家的廚師弄的,剛送過來不久?!?/p>
“你每天在她家都吃這么豐富???”司徒辰莫名有點羨慕,也難怪方學(xué)要搬來。
司徒辰盛了一碗湯,大口喝了下去。溫?zé)岬臏涞轿咐?,噁心感頓時化開不少。
“她才沒那么好心?!狈綄W(xué)翻了個白眼,“她都不吃飯的,怎么會讓人送餐過來?!?/p>
司徒辰喝湯的動作一頓,心瞬間懸了起來,“那她今天怎么會?”
“她說怕你沒飯吃,吐得她整屋都是,然后還死了就麻煩。”
方學(xué)一臉不屑,“真惡毒?!?/p>
“啊,原來這樣。”司徒辰低下頭默默喝湯,還是少不免胡思亂想了一番。
吐臟了讓人清理就好了,人死了換間屋子就行了,沒必要怕這些而給他準備這么豐富的早餐啊……
不過他昨天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鳥事,說不定周諾寧還給他下毒了……
“那…”
司徒辰猶豫了一下,“周諾寧她去哪了?”
“上班。”
“上班?她不是停職了嗎?”
方學(xué)靜默了一下,淡淡說,“就有個項目需要她吧,所以提早復(fù)職了。”
“啊,這樣?!彼就匠剿闪艘豢跉猓€以為周諾寧是生他的氣所以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昨天怎么會來了這里?我完全記不清了?!彼鰤粢矝]想到自己會被送來周諾寧的家。
“我也不知道。周諾寧把你送到樓下,讓我去接你。之后她就直接進公司了。”
“周諾寧送我回來的?”
這么說,不就是周諾寧把他從酒吧里帶出來的?完了,周諾寧堂堂一個大總裁,居然把他從酒吧一直帶到公寓樓下。她肯定想砍死他不成。
“嗯,她的私人司機把你們送回來的?!狈綄W(xué)不懂司徒辰為何反應(yīng)這么大。
司徒辰又松了一口氣,“原來有司機?!?/p>
既然有司機,那周諾寧肯定就是負責(zé)指揮,他應(yīng)該沒機會闖什么禍。
方學(xué)想了想,“不過,她當(dāng)時臉色是挺臭的?!?/p>
司徒辰睜大眼睛,“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方學(xué)皺眉,“你這么怕周諾寧干嘛?她向來就脾氣臭。”
“但!”司徒辰知道他說得沒錯,一時也說不上來自己怎么會這么緊張,無意識地不斷把沒有湯汁的湯匙放嘴里放了又抽。
“我每天都不知道惹怒她多少次?!狈綄W(xué)淡然地道?!鞍?,對了,辰哥,看一下這里?!?/p>
“嗯?”
司徒辰咬著湯匙轉(zhuǎn)頭,方學(xué)用手機咔嚓一聲拍下了照片。
“你干嘛?”司徒辰伸手想要搶過手機,方學(xué)卻轉(zhuǎn)身護著。
方學(xué)低頭點了幾下手機,然后收進口袋轉(zhuǎn)回來,像沒事發(fā)生似的繼續(xù)吃飯。
“你到底在干嘛?”
“周諾寧讓我拍下證據(jù),證明我們沒有試圖殺害你?!?/p>
“??”
所以說,周諾寧的確想過要殺死他。
“她還說,把東西都吃光,不然讓你付廚余費。”
所以說,這頓飯就是要把他撐死。
“……”
司徒辰像個罪人般地低下頭,“我果然昨天闖大禍了是吧?”
“哈?”
司徒辰著急地把椅子往方學(xué)那邊移,“你說說,我昨晚有沒有做些失禮的事?”
方學(xué)仔細地回想了一下,“沒有吧,我昨晚把你帶回來也挺輕松的,不鬧不吵也不吐。你酒品挺好的?!?/p>
“是吧?”司徒辰頓時看見了希望。
“啊,”方學(xué)突然想起來什么,“我想我知道周諾寧為什么擺臭臉?!?/p>
“為什么?”
“她最討厭別人碰她,就算只是皮膚擦過也不行。”
司徒辰也記得,第一次見面他差點碰到周諾寧的手,她就一副極度厭惡的樣子。
他急問,“我抓她手了?還是碰著哪里了?”
“不?!狈綄W(xué)面無表情搖頭。
“你整個人倒在她身上,頭靠著肩,臂貼著臂?!?/p>
轟一聲,一個巨大的原子彈在司徒辰腦里炸開。
完了。
他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