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前腳啟程,韓軒緊跟著后腳出發(fā)。
她得到了新的證據(jù),不僅能夠證明舅父無罪,而且能夠直指真正的內(nèi)鬼。
她需要將這東西送往北涼。
其實,倒也不是必須親自上陣,而是現(xiàn)如今京城里的確沒有隋珠信得過之人。
如此,韓軒決定立即動身。
當然,作為大門不該出二門不該邁的內(nèi)宅婦人,她十分知禮地請示了皇帝老哥,得到了這位頂頭上司的大力支持——
他需要她拉攏徐鳳年,自然不會不許她親去戰(zhàn)場紅袖添香。
至于她會不會離家出走?
離陽王朝的最高行政官輕笑,目光中三分薄涼三分譏諷四分漫不經(jīng)心。
公主的年俸足有千兩銀子之多,隋珠每年封地的供奉又千兩銀子之多。
工資、分紅在國內(nèi)皆屬一流,委實不怕員工跳槽。
這是明面上,暗地里——
皇帝同公主一番友好會談過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找見了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閆寒閆大人,派遣其帶手下近百人馬隨行公主,暗地保護。
就此,準備工作盡數(shù)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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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軒在馬車上顛簸了近三個月,這才踏上北涼徐氏的封土。
她一路上急趕慢趕,速度雖然比不上行軍,但是想來也差不了徐鳳年多少。
她是女子,即使手持皇帝老哥的令牌,依舊進不得軍營。
北境的朔風冰冷刺骨,十一月的天氣已經(jīng)大雪紛飛。
翡翠姑姑眼瞧著守城的將領(lǐng)將公主拒之門外,心疼地為自己主子披上又一件狐皮大氅。
“這里進不去,公主,不若咱們上王府瞧瞧?聽聞老王爺如今正在王府養(yǎng)病呢?咱們見不上世子,興許可以求一求老王爺?”
韓軒搖頭,滿面肅穆。
求誰也不管用。
眼瞧著徐驍徐老將軍這是刻意同皇帝作對,他這一場病多半是三分真七分假,不過為了騙徐鳳年回來罷了。
對于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兒媳婦,他作為公爹,怕是恨不得立即將她活活掐死。如果不是她,徐鳳年自不必留在京中。
求他……
還不如眼睜睜地瞧著隋珠的外祖一家丟腦袋呢!
而且,他老人家既然鐵了心裝病,必然不會半途而廢,哪怕軍中出了再大的亂子他也不會前去管束一二。
一來叫皇帝知道徐鳳年的重要性,二來這個時候告訴皇帝自己是裝病,這不是明晃晃地欺君嗎?
趙風雅不,我們想個辦法……一定要進城去見世子才好。
船到橋頭自然直,主仆倆正在發(fā)愁,辦法自己找上門來了。
守城的將士中有舅父的故交好友,趁著換班的功夫前來尋隋珠:
“眼下,賀指揮使的情況不太好……若是公主信得過末將,就請跟末將來吧!”
韓軒大喜過望。
她低頭快行,跟上那著急忙慌的漢子。
他的話做不了假。
韓軒知道。
此去……怕是不好。
她心中五味雜陳。
那漢子遠遠地帶領(lǐng)她來到一處校場旁,校場上已經(jīng)圍了許多人,周遭一片嘈雜。
“將軍……將軍下令要斬賀指揮使一家的腦袋,末將知曉指揮使無辜,這才領(lǐng)公主進來?!?/p>
“末將與指揮使相交一場,實在不愿瞧著指揮使蒙冤,還請公主一定設(shè)法救下指揮使啊!”
漢子情真意切。
韓軒制胡亂一點頭,面色凝重,朝向人群中快步而去。
圍觀的吃瓜群眾見她是個姑娘家,衣著華貴,人瞧也不羞赧,只以為是王府的某位郡主,前來尋新上任的年輕統(tǒng)帥,于是自發(fā)地為她讓出一條小道。
誰知,她甫一出現(xiàn)在人群,校場中間的幾人紛紛面色驟變。
白發(fā)老者、中年武夫與兩個年紀輕輕的后生被五花大綁,由人押解著跪立中央。
見了她的面容,那白發(fā)老者與中年武夫懼是大驚失色,想來是根據(jù)相似的面容推測出了她的身份。
徐鳳年滿眼震驚,直勾勾地注視她,好半晌這才破口:
徐鳳年你來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