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疊金明滅。
芙蓉帳暖,春宵苦短。眼瞧著日頭高升,吐灑金輝,青蓮帷幔掩映之下,榻前畫屏上頭青山綠水均籠罩金紗。
這方畫屏乃是義兄親手打造。
知鶴掐指數(shù)了數(shù),此次義兄外出前后統(tǒng)共七日光景。
作為一個(gè)歐米伽,七日為期,每逢七日期限知鶴便不得已動情。
義兄外出之前,她方才動過情,如今他歸來,可不是正好趕上嘛?
只是……
思及此處,知鶴面紅耳赤,不知出于羞澀還是惱怒。
雖然動情時(shí)難受至極,但是知鶴情愿一死也不愿意這般——囚于一十三天之內(nèi),拘于宮室枕席之間,成為他人私有、附屬、禁臠。
知鶴輕嘆一息,將錦被向上拉至頸下,將自己深埋入其中,連帶面孔一道隱藏。
黑暗席卷,吞并實(shí)現(xiàn)。
興許憂心她憋悶,義兄掀開被褥一角。
知鶴將腦袋埋入自己胸口,被衾掩蓋之下未著寸縷,周身光裸,前胸肌膚幼滑溫?zé)帷?/p>
知鶴逐漸地清醒過來,心口沉悶被她強(qiáng)自按壓下去,她抬起頭來,仿佛出水芙蓉,光明重新涌入瞳孔,她情不自禁地垂下眼睫避免強(qiáng)光刺傷。
知鶴義兄此行……可是奪回鎖魂玉了?
先前青之魔君上門挑釁義兄未果,惱羞成怒順手盜走了鎖魂玉。
鎖魂玉里頭封印著十惡蓮花境,其中鎮(zhèn)壓的大多乃是兇戾悖逆、不堪教化之徒,實(shí)在不便落于外人之手,為此義兄不得不親自出馬奪玉。
東華沒有。
義兄搖頭。
知鶴大驚。
東華毀了。
她這才放下心來。
想來也是,義兄親自出馬怎么可能失手?
東華唔……知鶴,本座帶了禮物與你。
見她再不言語,義兄再度開口。
禮物?
知鶴抬眸,正巧對上義兄淡漠沉郁的視線。
于是她下意識地垂下頭去。
知鶴什么禮物?
禮物……義兄將她當(dāng)做什么?一件上不得臺面的小玩意就可以收買在側(cè)的姬妾嗎?
她早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要禮物來做什么?
說起這個(gè),義兄不知為何竟然興奮起來,他眼中閃爍幾許熠熠光芒,推開錦被翻身坐起,披衣下床,略略收拾一番自己的儀容,微笑與她招手:
東華知鶴,你過來。
說著,他轉(zhuǎn)身出去。
知鶴猶豫片刻,掙扎著一并坐起身來,慢條斯理地一件件穿上衣裳,蹬上鞋子,拖著沉重的腳步跟上義兄腳步。
折騰了整整一夜,眼下她的腰肢酸軟無力,雙腿好像灌了鉛一般,因而走得慢些,步履之間落下義兄許多。
待她找到義兄的時(shí)候,后者正在湖心亭中。
東華知鶴,快來。
知鶴緩步上前,只見義兄懷中蜷縮著只狐貍,火紅皮毛油光水滑,初升紅日之下好像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烈火。
小狐貍瞇縫著一雙眼睛,雙耳軟塌塌地耷拉下來,四肢顫抖仿佛篩糠,模樣倒是嬌俏可人,不過瞧著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知鶴伸手自義兄手中接過小狐貍,它軟綿綿一團(tuán)伏在她的膝頭,兩只前爪懷抱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
她輕柔撫摸它軟乎乎的腦袋,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直覺這只可憐的小狐貍似乎并不愿意屈居太晨宮做區(qū)區(qū)寵物,供人把玩取樂。
知鶴義兄自哪里找來這么一只狐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