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

他如此安慰她？

亦或，他如此自欺欺人地平復(fù)自己心底愧疚？

奈何Ren詞窮。

他本來就不是伶牙俐齒、巧言令色的人，眼下不免語無倫次。

然則他一時(shí)失語何嘗不是盡顯懦弱。

對不起。

他知道自己理應(yīng)道歉，然而他竟然羞于啟齒。

Ren恐懼。

他唯恐將自己的罪行訴之于口，似乎只要他避之不談就可以佯裝無事發(fā)生，繼續(xù)他平靜、乏味、死氣沉沉的生活。

十七個(gè)未接來電。

十七個(gè)！

Ren輕撫Cassie額前淤傷，繼而他手下發(fā)力將她攬入懷中，對于她承受的磨難下意識地視而不見、避如蛇蝎。

然則，Cassie推開他。

她僵硬地俯身，拾起地上七零八落的校服，窸窸窣窣地穿衣。

旋即，她踉蹌著起身，步履維艱地朝外走去。

Cassie頭也不回地走，直至更衣室大門在Ren身后關(guān)閉，迸發(fā)“砰”的一聲巨響，他這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追上她：

RenCassie，你去哪里？

Ren你去哪里？

她置若罔聞，他不由得緊扣她纖細(xì)皓腕。

Cassie一聲不吭，只緊盯腳尖，雙眼一眨不眨，活似走尸一般。

Ren你要回去嗎？

Ren回去福利機(jī)構(gòu)？

Ren我……我送你回去？

Ren本來以為Cassie會拒絕，誰知她竟然順從地跟隨他上車，只是途中她一直埋頭胸口，不曾吐口一字一句，亦是不曾抬眸打量他哪怕一眼。

彼此無言。

Cassie停車。

半路Cassie驀地開口。

Ren心慌：

Ren我們還沒有到……

Cassie停車。

她機(jī)械地重復(fù)。

Ren只好依言照辦。

Cassie下車，原路返回。

Ren亦是慌里慌張地下車緊隨其后。

RenCassie！Cassie！

Ren你去哪里？

她恍若未聞，只兀自前行。

末了，她駐足路邊一家藥店門前。

“你好，請問需要什么？”

導(dǎo)購熱情上前。

Cassie緊急避孕藥。

“什么？”

導(dǎo)購笑容一僵。

Cassie緊急避孕藥。

聞言，導(dǎo)購古怪地斜睨緊跟上來的Ren一眼。

Ren直覺面如火燒。

不知何處來的勇氣，此時(shí)他倒是鎮(zhèn)定自若地?cái)堖^Cassie纖弱肩膀，朝向?qū)з彾Y貌頷首。

付錢的時(shí)候，Ren搶先一步掏出銀行卡，他知道Cassie手頭現(xiàn)金不多。

然則她好像沒看見似的，慢條斯理清點(diǎn)零錢而后買單。

二人并排走出藥店，Cassie傾倒了近乎半瓶藥片，面無表情的仰頭吞下。

RenCassie，不要！

他尚未來得及制止，她早已將藥片盡數(shù)吞入腹中。

沒有水送服，這么多藥片刮擦嗓子一定生疼，Ren眼睜睜地看著，鉆心剜骨一般。

他眼尾沾染薄紅。

Cassie抬步，她絲毫不顧他是不是跟上來，只一個(gè)勁兒往前。

Ren我送你回去。

他追上她的腳步。

跑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福利機(jī)構(gòu)對面。

Ren一路小跑下車，為Cassie拉開車門。

他想要跟她一起進(jìn)去。

CassieLeave me alone.

這是她跟他說的唯一一句話，也是最后一句。

她不想看見他。

Ren就此駐足。

他沒有勇氣追上去，他沒有膽量，他生怕看見她如花笑靨盡失血色，他唯恐看見她靈動雙眸毫無生機(jī)。

對此，他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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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下章虐渣，大家挺住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