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廊里
一投壺的世家小姐瞧見在撿銅錢的小丫頭,瞬間丟了文人風骨,將投壺的箭矢扔向她的面門。
野丫頭,誰允許你撿水里的銅錢的。
米白色羅紗裙,層層疊疊的,像一只開了屏的孔雀。
彼時,正在和自稱是窮酸書生的男子聊天的徐鳳年沒有來的及阻止,多虧南宮婉兒及時出手,不然那小丫頭怕是就被毀了容。
小姑娘茫然無措,明亮的眸子里霧蒙蒙一片。
我,我問過主持了,撿,撿幾枚不打緊的。
磕磕巴巴的解釋。
那女子聽了她的辯解卻沒有打算就此善罷甘休,繼續(xù)咄咄逼人。
你這小賤蹄子,還敢還嘴。
見那賤丫頭哭哭啼啼,頓時失去興趣。轉(zhuǎn)頭就看見救賤丫頭的人。
南宮婉兒那張驚世絕艷的臉讓她嫉妒,當即,也不顧來人是何身份,開口扁低。
你又是誰,憑什么多管閑事,莫非看到這賤丫頭,讓你想起了你卑賤的身份和螻蟻的過往。
卑賤?螻蟻?呵。
南宮婉兒氣笑了,她打出生開始從來沒人敢把這兩個詞用在她身上,無疑,她從來都是高貴與強大的代名詞。
她沒有多說,并不想與一個蠻不講理的人過多計較,因為那只會顯得她很沒有教養(yǎng)。
曹前輩,你準備躲到何時再出來?
看向人群外圍,并沒有什么可疑的人,但南宮婉兒確信,她要找的人的確在那里。
話音剛落,悄悄跟來,一項不怕事的李淳剛也警惕了起來。
突然人群后方傳來一股強勢的碾壓感,迫使人群不得不開出一條道來,這條道路的盡頭是一位青衫男子。
那男子一路呈碾壓之勢走來,周身形成一陣旋風,將他與人群隔絕開來。
眼看三人的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只聽姜泥喊了聲:
曹叔叔。
曹長卿起初沒有聽出這個聲音是誰的,只是有那么一點點熟悉,等等,他想起來了,是……。
公主殿下。
聲音很小,一在于回避周圍的人,二是試探姜泥。
雖然他見過小時候的姜泥,但就怕某些人利用這一點達成某些目的。
姜泥不笨,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將衣袖里的西楚至寶神符露了出來,當然避開了所有人。
此刻,號稱官子無敵的曹長卿眼眶紅了,國破那日他沒有哭,襄樊城內(nèi)的數(shù)十萬百姓被奴役時他也沒有哭,這個鐵血男兒此時此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哭了。
徐鳳年怕兩人不管不顧,直接宣告天下暴露兩人是西楚余孽,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天下大亂,正欲打破這大行相認現(xiàn)場。
曹長卿卻突然出手,一掌向自己打來,堵住了自己剛到嘴邊的話。
幸有李淳剛及時救場,要不然徐鳳年就得一命嗚呼哀哉。
曹長卿并沒有戀戰(zhàn),而是打完這一掌就立馬遁走了,看似是落荒而逃,其實是以退為近,他也看清了當下的情形,只有這虛晃一招在是當下最好的脫困之法。
這招聲東擊西讓南宮婉兒都不由得佩服,感嘆一句,不愧是官子無敵曹長卿?。?/p>
徐鳳年看事情圓滿解決,便失去興趣,視線轉(zhuǎn)回這自稱“窮酸”的書生身上,一屁股就坐在了他身邊。
那“窮酸”書生嚇得立馬彈跳而起,
公子與我同坐。
會被士子名流笑話的。
你不必擔心,我是草包,被笑話是很平常的事。
那公子還真是個光鮮的草包。
徐鳳年笑笑,與有榮焉。
金玉其外罷了。
南宮婉兒走了過來,毫不留情的拆穿他的真面目。
徐鳳年訕訕的笑,哪敢反抗來自媳婦兒的愛啊,只得轉(zhuǎn)移話題。
你有如此才學,為何不參加辯難。
轉(zhuǎn)而問那書生。
窮酸沒資格入場。
那人躊躇著回答。
徐鳳年沉默不語,這世道就是如此,金錢和權(quán)勢才是最至高無上的東西。
南宮婉兒走到徐鳳年的身邊坐下,突兀的問那書生。
若我讓你有資格參加,你可有信心拿下第一。
那書生思忖良久,信心滿滿的開口。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