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富察瑯?gòu)糜羧粐@了口氣，望著榻上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一堆精心繡制的小衣裳：“這件事本宮想起來便有些心酸。當(dāng)年本宮嫁給皇上為嫡福晉，可是皇上只喜歡去如懿和雨然的房中多。長久下來，本宮都是恩寵稀薄，膝下無望。本宮正著急，皇上又看上了諸瑛，母族硬生生把諸瑛送進來，說是多個人多份力。如果諸瑛得幸生下了孩子，也是本宮的孩子?！?/p>

素練憤慨道：“這件事，娘娘受委屈了?！?/p>

“諸瑛一進府不出幾個月就懷上了大阿哥，本宮心里更難過了。幸好后來先帝盼著嫡皇孫，皇上才對本宮越來越眷顧，還有那張方子，這才有了永璉和璟瑟兩個好孩子。”

皇后富察瑯?gòu)脨巯У負(fù)嶂切┬∫律?，心酸道：“可惜嫡子非長子，讓本宮失了一些顏面。何況前有大阿哥，后有三阿哥四阿哥，永璉要是不出眾，以后就有的苦頭吃了?！?/p>

素練不屑道：“雖然都是富察氏，哲妃在潛邸時也不過是個格格，身份上不能和娘娘比肩的。倒是宓妃，娘娘要當(dāng)心了?！?/p>

皇后富察瑯?gòu)秒p眉微蹙：“除了本宮的二阿哥，是大阿哥和三阿哥出身尊貴。論母族，三阿哥比大阿哥還好。如今三阿哥在擷芳殿，宓妃不敢輕舉妄動。倒是皇上如今追封諸瑛為哲妃，若是那一天興起要給大阿哥找個養(yǎng)母，那就麻煩了。大阿哥麻煩就麻煩在是長子，古來立太子，不是立嫡就是立長?；坼蛬瑰紵o所出，誰養(yǎng)了大阿哥都是有利的。”

皇后富察瑯?gòu)糜挠囊粐@，“若是永璉是嫡長子，就少了大半煩惱了?！?/p>

素練聽得心念一動，寬解道：“娘娘，哲妃已經(jīng)沒了。大阿哥一個沒娘的孩子能翻出什么天來？奴婢會多替娘娘去擷芳殿看著的。”

皇后富察瑯?gòu)貌]有多心，沉吟道：“本宮身為嫡母，也不能虧待了這沒娘的孩子。你好好警醒擷芳殿的奴才，一定好好照顧各個阿哥，尤其不可懈怠大阿哥。”

素練明顯想歪了，口不對心的應(yīng)下，“是。”

轉(zhuǎn)頭素練來擷芳殿，就拉了幾個伺候阿哥的要緊乳母嬤嬤諄諄教誨：“四阿哥年幼，是皇上現(xiàn)如今最小的孩子，一定要好好疼四阿哥，在襁褓里就盡著他玩盡著他樂。大阿哥沒了額娘實在可憐，嬤嬤們不要拘著他，讓大阿哥不自在。還有三阿哥，要和四阿哥一樣精心伺候……”

伺候大阿哥的蘇嬤嬤點頭哈腰，連連稱是；伺候四阿哥的白嬤嬤膽小如鼠，素練說什么就是什么了；伺候三阿哥的齊嬤嬤時不時被雨然唆使著請去喝茶，丈夫和兩個兒子都捏在雨然家里，只有嘴上勉強答應(yīng)了兩句。

連著幾日下雪，雨然身子也不太爽利，除了去長春宮請安，都窩在永壽宮不出門。

晞月一襲水紅妝花緞繡蘭桂齊芳的棉錦袍，外頭搭著深一色的桃紅撒花銀鼠皮披風(fēng)，領(lǐng)子鑲飾青白肷鑲福壽字貂皮。

晞月漆黑的發(fā)髻上一枝雙翅平展鎏金鳳簪垂下的紫晶流蘇，越發(fā)顯得她小小一張臉粉盈盈似一朵新綻的桃花。

晞月拆了披風(fēng)坐下，底下露出桃紅繡折枝花綾裙，若桃色花枝漫溢無盡春華。

反觀雨然六個月的身孕，本該是愈來愈發(fā)胖浮腫的樣子，可看著除了肚子隆起，身形照樣瘦削，倒不如沒懷的時候胖些。

晞月道：“怎么看著你越來越焉兒了？”

雨然讓丹心端了茶點上來，捂著頭道：“吃不香睡不好，這也不是頭胎，可就是哪里都不怎么舒服。別說我了，你怎么樣，有沒有好消息？”

晞月將手里的紫銅花籃小手爐隨手?jǐn)R在炕桌上：“我一向氣血虛寒，這幾年醫(yī)好些了。平日里出去遛彎，身上也沒著涼什么事，可見身子無恙?？墒侨煳迦找徽埌?，盼也盼不得想要的好消息。”

雨然笑道：“放寬心，說不定已經(jīng)有了?！?/p>

晞月羞紅了臉，嗔道：“就你不見外，怪叫人害羞的。”

雨然搖搖頭，“誰叫皇上是宿你宮里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