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外有細(xì)細(xì)的雨絲飄入,長春宮仿佛融在了暗灰色的煙雨之中,一片細(xì)雨蒙蒙,哀色凄凄。
祭完酒禮后,雨然也沒有閑著,因為負(fù)責(zé)后宮內(nèi)孝賢皇后的喪儀布置,各宮各處的宮人們就各處布置過來回報一些瑣事。
潛邸諸人中, 雨然和慧貴妃高晞月算得上至交密友。多年彼此交好,如今為了皇后之位,反而不能相容了。
如今倒是嘉妃金玉妍陪在雨然身邊,臉上掛著奉承的笑意,謙恭無比:“幸好一切有宓貴妃姐姐打點,才妥妥當(dāng)當(dāng)?!?/p>
倒是太后,體恤后宮嬪妃和宗室福晉們守靈辛苦,派福珈送來銀耳蓮子羹,并借福珈之口獨獨嘉獎道:“慧貴妃守喪恭謹(jǐn),真真是大家之風(fēng)。十一阿哥永瓊也很乖巧懂事?!?/p>
孝賢皇后富察瑯?gòu)萌ナ篮?,雨然和慧貴妃高晞月之間本已暗潮洶涌。太后如此褒揚,無疑是在立后的立場上更偏向于慧貴妃高晞月了。除去那些宗室福晉輕易不站隊,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默默觀看著后宮嬪妃的交鋒;少數(shù)命婦們相信太后的眼光,仿佛預(yù)知慧貴妃高晞月日后可能會有的榮華錦光,見風(fēng)使舵,已經(jīng)蠢蠢欲動的想去恭維奉承慧貴妃高晞月。
圍著慧貴妃高晞月的其中一個柏常在道 :“福珈姑姑說得是。 太后對慧貴妃娘娘贊不絕口么,十一阿哥穩(wěn)重有禮,一看便知是慧貴妃娘娘教導(dǎo)有方。”
嘉妃金玉妍本有著身孕,體態(tài)慵憨,聞言便支著腰身笑道:“十一阿哥才多大,哪里看得出以后性情,說不得是慧貴妃娘娘囑咐好了。現(xiàn)放著大阿哥是皇上長子,三阿哥是宓貴妃姐姐親生的,那才是皇上極能干的兩個皇子呢!”
雨然不以為意地笑笑,坦然接受嘉妃金玉妍她的殷勤,口中道:“大阿哥才是皇上最出眾的長子呢,永瑜不過是聽從皇父和長兄?!?/p>
大阿哥永璜領(lǐng)著諸位阿哥在靈前盡孝,端然是長兄風(fēng)范,十分引人注目。連永璜的福晉伊拉里氏得體的領(lǐng)著諸位宗親長輩的嫡福晉進(jìn)退得宜。許多人連連稱是。
慧貴妃高晞月看著嘉妃金玉妍當(dāng)眾向雨然投誠,手里的淺粉色絹子都要被蹂得皺巴巴撇了撇櫻唇,輕聲道:“一個哈巴狗一樣巴結(jié),一個樂得被巴結(jié)?!?/p>
嘉妃金玉妍聽到了,似笑非笑道:“慧貴妃娘娘這話可叫你身邊的人寒心呢。純妃姐姐,您說呢?”
純妃蘇綠筠口齒本就不伶俐,又膽小,只是顧念著和慧貴妃高晞月一樣是漢人抬旗籍才跟從在身后,這一個嘉妃非把她架起來選慧貴妃或者宓貴妃,純妃蘇綠筠誰也不敢得罪,只得訕訕不語。
還是一同出身潛邸的婉貴人陳婉茵打圓場道:“兩位娘娘真是親近。嘉妃娘娘是在打趣逗笑純妃姐姐嗎?純妃姐姐可是個老實人,您這一句半句或許不算的了,純妃姐姐可要傷腦筋了。宮人可都派發(fā)接過了這太后的銀耳蓮子羹,娘娘們可別涼了太后送來的心意啊。”
嘉妃金玉妍不覺撫著高高隆起的肚子道:“是不能辜負(fù)太后娘娘的心意呢。”這才算是沒頭沒尾的暫時結(jié)束了。
到底嘉妃金玉妍有近六個月的身孕。這些天懷孕服喪行禮勞碌,跪哭得久了,嘉妃金玉妍總覺得自己腹中這個孩子鬧不安穩(wěn)。她不是頭胎了,不知怎的,卻總覺得這一回容易腰肢酸軟。
嬪妃們都先后去偏殿歇息,嘉妃金玉妍便囑咐麗心回去取一碗安胎藥,自己跟著雨然往偏殿去。
玫嬪白蕊姬站在雨然這邊只是站隊,慶貴人陸沐萍跟著玫嬪白蕊姬的表態(tài),百無聊賴地擰著絹子。
炩貴人衛(wèi)嬿婉滿臉蓄足了笑意,上前小心替雨然拂掉袖口不明顯的一塊灰塵:“宓貴妃姐姐定是勞心勞神,瞧這素麻衣袍沾上塵灰了?!?/p>
炩貴人衛(wèi)嬿婉如今也算得寵,從前又是孝賢皇后的宮女,這般低聲言語,明眼人看了都知道她在另尋一個依靠了。
作者o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