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然特意關(guān)照,內(nèi)務(wù)府便安排著把炩嬪衛(wèi)嬿婉的母親接到京城安置。為了讓家里人能在京城落腳,炩嬪衛(wèi)嬿婉私下里添了好些銀子,托進忠給她的親娘和弟弟在崇文門外的一個胡同買了一個十二間房的小院。
半個月后,炩嬪衛(wèi)嬿婉的母親和弟弟來到京城,在炩嬪衛(wèi)嬿婉買的房子安頓下來后由內(nèi)務(wù)府安排了吉日入宮面見炩嬪衛(wèi)嬿婉。
家人要進宮的那一日晨起,炩嬪衛(wèi)嬿婉便吩咐備下了母親和弟弟喜愛的點心,又將儲秀宮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更換了宮錦新衣,打扮得格外珠翠琳瑯,只候著家里人到來。
到了午后時分,內(nèi)務(wù)府總管秦立親自帶著炩嬪衛(wèi)嬿婉的母親和弟弟到儲秀宮主殿,殷勤的給炩嬪衛(wèi)嬿婉請安,又特意告知炩嬪衛(wèi)嬿婉的母親如果要陪著炩嬪衛(wèi)嬿婉生產(chǎn),當晚就可住下,但是炩嬪衛(wèi)嬿婉的弟弟是外男,到了時間要出宮,說完打了個千兒便告退了。
炩嬪衛(wèi)嬿婉面帶笑容的應(yīng)下,又讓人好好送了內(nèi)務(wù)府總管秦立出去。
“魏夫人和公子一路上辛苦了,趕緊進暖閣坐吧,娘娘都備下了宮里最精致的點心。”春蟬貼心的關(guān)上門,留給炩嬪衛(wèi)嬿婉和家人敘話的空間。
到了暖閣中,瀾翠和春嬋忙將茶點一樣一樣恭敬奉上,便垂手退在一邊。
炩嬪衛(wèi)嬿婉多年未見母弟,一時情動,忍不住落淚,拉著衛(wèi)夫人楊氏的手道:“娘,弟弟,你們總算來了?!?/p>
衛(wèi)夫人楊氏不過四十多歲,看著有些顯老,但一雙眼睛十分精明,穿著一身煙灰紅繡花長衫馬面裙,打扮得倒也精神。衛(wèi)夫人楊氏仔仔細細打量著儲秀宮的布置,又將女兒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方鄭重了神色問道:“嬿婉,你這肚子圓圓的,看著可像個女胎?。俊?/p>
“娘!”炩嬪衛(wèi)嬿婉滿心感泣,冷不防親娘說出這句話來,不覺怔住。
“女孩不好。若只是一個公主,十個月辛苦一場,生出來還得你給她操心十幾年,有什么用?。磕闳裟苌鷤€阿哥,好好養(yǎng)大,你以后也有依靠了?!毙l(wèi)夫人楊氏,
炩嬪衛(wèi)嬿婉滿心里不舒服,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轉(zhuǎn)過身不去看衛(wèi)夫人楊氏,凄凄道:“娘,你喜歡兒子喜歡得瘋了,眼里只瞧得見兒子么?在家時對弟弟是如珠似寶的疼愛,眼里很少能看著我的好??墒悄阆脒^沒有,你的女兒再不好,你現(xiàn)在能站在這個宮里也是因為你有我這個不好的女兒。”
衛(wèi)夫人楊氏收了笑容,訕訕道:“娘也是為你好。難道你不盼著是個阿哥么?”
“我在宮里,自然是盼望有位阿哥立穩(wěn)腳跟。可若是個公主也不錯,先開花后結(jié)果,這一胎哪怕是個公主,我也能再生。只要我能生,就不怕沒有生出阿哥的那一日?!币膊恢遣皇钦f得急了,她吃力地支了支腰,哄著腹中孩子道:“這孩子真會挑時候,又踢了我一腳。”
春蟬忙扶著炩嬪衛(wèi)嬿婉在檀香木雕花滴水橫榻上坐好了,又在她手邊和腰后邊支著幾個杏子紅綾灑金花蔓軟枕讓她靠的舒服。
衛(wèi)夫人楊氏幾句話就讓炩嬪衛(wèi)嬿婉不高興了,她自然覺得她和女兒這點口角不算什么。但是被奴婢看了笑話,衛(wèi)夫人楊氏的眼神像刀片子似的往春蟬身上一掃,道:“你是伺候嬿婉,靠不靠譜的?”
這下子,炩嬪衛(wèi)嬿婉更不高興了:“娘,春蟬和瀾翠都是我做宮女時就要好的朋友了,如果她們不可信,那這宮里我信不了任何人。”
衛(wèi)夫人楊氏抽了抽嘴角,悻悻去嘗她好兒子吃生下的幾樣點心。
炩嬪衛(wèi)嬿婉的弟弟佐祿只管自己,自顧自坐下狼吞虎咽,吃的一片狼藉。
炩嬪衛(wèi)嬿婉看不下去,吩咐道:“佐祿,你是沒吃過點心還是怎么樣,吃東西這樣難看。瀾翠,再讓小廚房上些點心過來?!睘懘涿Υ鹆恕笆恰薄?/p>
“娘,我渴了?!弊舻撘膊焕頃鈰逍l(wèi)嬿婉,只一雙眼睛滴溜溜打量著周圍,沒個定性。
衛(wèi)夫人楊氏叫喚道:“嬿婉,你弟弟渴了,快給他喝水?!?/p>
春蟬遞上了一盞牛乳茶過去,道:“公子,喝口茶潤潤吧,仔細噎著?!?/p>
佐祿不過十七歲,長相勉強算得上英俊,但一身錦袍穿在身上怎么看著都別扭,他看著春蟬殷勤伺候,長得忍不住在她手背上摸了一把,涎著臉笑道:“好滑?!?/p>
宮里最講究體面規(guī)矩,春蟬在宮里當差哪里見過這般不懂規(guī)矩的人,馬上躲回了炩嬪衛(wèi)嬿婉身邊。
炩嬪衛(wèi)嬿婉臉上掛不住,忙喝道:“這是宮里,你當是哪兒呢?”
佐祿便垂下臉,抓了一塊點心咬著,輕輕哼了一聲。
衛(wèi)夫人楊氏什么都落在了眼里,便沉下臉道:“左不過是伺候你的奴才,也就是伺候你弟弟的奴才,摸一把便摸一把,能少了塊肉怎的。別怪你兄弟眼皮子淺,連伺候你的奴才的手都要摸一把。要是你能再得寵些,讓娘給你弟弟娶個四角齊全的好媳婦兒,他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樣子了?!?/p>
炩嬪衛(wèi)嬿婉一向視瀾翠與春嬋作左膀右臂,聽母親這般說,只怕春蟬傷心難過,立刻以勢壓人道:“知道了,本宮會給佐祿留心婚配的人選的。但佐祿這手平時管不住,這里是宮里,如果佐祿出了本宮這里要是去隨便摸了哪個嬪妃的手錯了規(guī)矩,把佐祿手爪子剁掉都是輕的。娘,你和弟弟幫不上本宮的忙,本宮念著親情才拉著你們一把,你們要是這么不識好歹,那還是回老家窩著去?!?/p>
衛(wèi)夫人楊氏窘迫,張嘴便道:“來都來京城了,還回去做什么?反了你了,她就是當奴才的,你竟然要為了她趕走你的親娘和弟弟?”
炩嬪衛(wèi)嬿婉冷下臉道:“不然呢,沒有用的娘家說白了幫不上本宮分毫,春蟬至少是真心對本宮。這些年本宮有什么好的都給了家里,好容易來了宮里一趟,人家都歡歡喜喜的,你們只顧著自己,連問問本宮過得如何都一字不提。娘,我滿心的委屈,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見!”
衛(wèi)夫人楊氏被自己女兒鬧得沒有一點體面,大聲嚷嚷起來:“人家歡喜是因為人家高興,我們有什么可高興的?你伺候了皇上這么些年,怎么到了今天還是個嬪位?還不是因為你肚子不爭氣,非得等到懷上了身孕才掙到嬪位,這也就罷了,好歹你能懷上龍?zhí)???墒悄悻F(xiàn)在你自己看看,你這肚子看著就是女胎的樣子。我為你操心還操心錯了?你這個二十大幾的年紀才頭胎,女人的容貌只會隨著年紀見長凋零,三四十歲的婦人都等著抱孫子了,你算算你還有多少年能風光。”
炩嬪衛(wèi)嬿婉聽她母親說得粗俗,原有想在母親弟弟面前揚眉吐氣的心思此刻也被挫磨得沒了,氣得眼圈發(fā)紅道:“不勞娘擔心,后宮里最尊貴的皇貴妃娘娘的十四阿哥就是三十二歲時生下的。去年生育皇子公主的嘉貴妃和嫻貴人,嘉貴妃生十五阿哥時三十四歲,嫻貴人生十公主時三十二歲?,F(xiàn)在得寵的婉嬪三十三歲,本宮今年才二十四歲,好歹還有十年可以去爭寵去生子,不愁來日不能風風光光的。”
衛(wèi)夫人楊氏渾不理會,嘴硬道:“人家那是有福氣,這么大的歲數(shù)還能勾著皇上生下皇子公主。嬿婉,你有什么福氣?伺候皇上三四年了才懷上龍?zhí)?,聽你說的,阿哥已經(jīng)排到了十五,公主排到了第十,皇上兒女成群,等你肚子里的公主生下來,都排十一了?!彼粗鴭魍竦溃骸澳飦韺m里,坐了這么久,皇上那邊連個使喚的人也沒派來看看,可見你攏不住皇上的心,也沒多少恩寵吧?!?/p>
春嬋聽衛(wèi)夫人說的話句句戳著炩嬪衛(wèi)嬿婉的心,實在是擔心炩嬪衛(wèi)嬿婉會聽進去動了胎氣,忙將炩嬪衛(wèi)嬿婉準備的放在后頭箱子的綾羅綢緞、金銀首飾一一捧上來給衛(wèi)夫人看了,殷勤道:“誰說沒有,娘娘有孕以來,皇上和皇貴妃每隔三五日就要賞下來東西,這些是娘娘調(diào)好了準備讓夫人帶回去的。您看,這些綢緞都是江南織造進貢的,宮里沒幾個小主輪得上有。這些首飾有小主自己的,也有皇貴妃娘娘知道了夫人要來特意賞賜的,夫人都帶回家去吧。來一趟不容易,娘娘對您的的孝心都在這兒了?!?/p>
衛(wèi)夫人眼見得東西精致,臉色也和緩了許多,臉上露出扯也扯不下的殷殷笑容:“哎喲,準備了這么漂亮的綢緞首飾,嬿婉啊,娘錯怪你了。有沒有現(xiàn)銀,家里在京城的嚼用比老家大多了。”
炩嬪衛(wèi)嬿婉攥這手中的絹子,無奈的讓春嬋取了三百兩銀票道:“娘,本宮在宮里都是靠著份例,懷孕后本宮為了自己和孩子安危打賞御藥房御膳房都不能少了銀子,現(xiàn)在手頭沒什么大額銀票,你先拿著這三百兩吧。”
衛(wèi)夫人楊氏得了錢就是個慈祥溫柔的親娘,連連順著炩嬪衛(wèi)嬿婉。
時辰到了,小太監(jiān)來催著佐祿離宮,衛(wèi)夫人楊氏不放心佐祿抱著一堆東西回去,執(zhí)意不留在宮里,說改日再進宮。
衛(wèi)夫人她們一走, 炩嬪衛(wèi)嬿婉便忍不住煩惱道:“總算是送走了,本宮真是豬油蒙了心,在宮里明里暗里受的嘲諷委屈還不夠,還要上趕著去受我娘的奚落。旁人的家人入宮探望,都是一家子歡喜團圓的,偏本宮是自找的難堪。原以為可以聚一聚,最后還是打了自己的臉?!彼^春蟬的手,“還連累了你被本宮那不爭氣的兄弟欺負?!?/p>
春嬋道:“主兒,你待奴婢好,奴婢都是知道的,奴婢今日才見了衛(wèi)夫人一面,這個的委屈哪里比得上主兒從小受的委屈。您的生母兄弟這個樣子,主兒是靠不上了?!?/p>
炩嬪衛(wèi)嬿婉傷感道:“可不是呢。娘家沒有依靠的人,一切便只能靠自己了?!?/p>
炩嬪衛(wèi)嬿婉的母親進宮只一下午便出宮了,隔日雨然知道,特地打發(fā)了蒙嬤嬤來問問炩嬪衛(wèi)嬿婉家里是不是有難處。
蒙嬤嬤這些年不怎么露面,但宮里人人知道,雨然十分信賴蒙嬤嬤這個陪嫁。能讓蒙嬤嬤親自過來傳話的,上一個是慧貴妃高晞月。
面對這位頭發(fā)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蒙嬤嬤,炩嬪衛(wèi)嬿婉扶著腰肢站起身,賠笑道:“多謝皇貴妃娘娘關(guān)懷。請嬤嬤替本宮給皇貴妃娘娘回話,本宮母親車馬勞頓的來到京城,有些水土不服,怕自己的不適過到本宮,這才一定要出宮修養(yǎng)些日子,等身子大好才如果陪本宮待產(chǎn)。”
蒙嬤嬤溫言道:“奴婢全數(shù)記下了。好事多磨,炩嬪娘娘且等等,等您母親病愈,就能入宮來陪您待產(chǎn)了?!?/p>
“嬤嬤說的是?!睘鈰逍l(wèi)嬿婉謝過不論,
又過了十來日,炩嬪衛(wèi)嬿婉的額娘衛(wèi)夫人楊氏才正式入宮陪產(chǎn),暫居于儲秀宮偏殿。
比之上回的斤斤計較,這回入宮的衛(wèi)夫人楊氏對不日即將生產(chǎn)的炩嬪衛(wèi)嬿婉格外注意,恨不得鞍前馬后事事都替她伺候了周全。
炩嬪衛(wèi)嬿婉午睡后正坐在暖閣里飲著一盞冰糖燕窩,衛(wèi)夫人楊氏來到殿內(nèi),一見金海棠花福壽大圓桌上堆著小山似的物件,金燦燦地眩了眼眸,便喜滋滋地看著問道:“這又是誰送來的好東西,真是發(fā)達了?!?/p>
炩嬪衛(wèi)嬿婉一眼掃去,桌子上有金壽字緞三匹,江南的五色錦五匹,輕容方孔紗七匹,各色彩繡的云錦蜀緞十五匹,共三十匹。還有一匣子白凈渾圓的南珠,半尺高的紫檀座羊脂白玉觀音并一對以瑪瑙、珊瑚、玉石和金銀打造的幾可亂真的石榴花盆景,以及金銀長命鎖項圈一對,成套嬰兒小衣裳十多套榴開百子包被六張,材質(zhì)不一的如意六柄。
懶懶回道:“總共三十匹緞子,十八匹是皇上賞賜給女兒和腹中胎兒的,十二匹是皇貴妃娘娘聽說您進宮,賞給您裁制新衣的。太醫(yī)院按著本宮體質(zhì)配的珍珠養(yǎng)顏膏和人參玉容胰,娘你也拿些去用?!?/p>
衛(wèi)夫人楊氏自顧自往榻邊坐下,狡黠的笑道:“怪不得都說進了宮是掉在金銀堆里了,福氣是堆在眼前的,娘八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富貴。哪怕你懷的像是個女兒,肚子也是金貴著呢。這潑天的富貴終于有你的份了!可別忘了娘和你弟弟,都倚仗著你呢?!?/p>
炩嬪衛(wèi)嬿婉揚一揚絹子,不耐煩道:“娘,本宮去打聽過了,您想要的好親家怕是難找。佐祿一個白身,有點家世的人家看不上他,這婚事不好說?!?/p>
衛(wèi)夫人楊氏急道:“為什么???佐祿長得不跌份,他就是年紀小,不想上進,成家立業(yè)就好了。那起子勢利眼,不肯給你弟弟許個好親事,你這個做姐姐的一定要幫幫他。”她見炩嬪衛(wèi)嬿婉興致不高不大搭理的樣子,賠笑道:“自然了,最要緊的是你肚子里的那位,就算是公主也不怕,咱們總能生到阿哥的!”
炩嬪衛(wèi)嬿婉見母親縱然穿金戴銀,卻掩不住一股市儈氣,只覺得一陣心酸。
春嬋察覺到炩嬪衛(wèi)嬿婉不高興,笑吟吟引了衛(wèi)夫人道:“夫人,庫房正在點存東西,新送來一批上好的瓷器,奴婢陪您去瞧瞧,有什么好的咱們挑些給少爺娶親時用?!?/p>
衛(wèi)夫人聽得高興,立刻一陣風去了。
春嬋忙扶了炩嬪衛(wèi)嬿婉坐穩(wěn),輕輕巧巧替她捏著肩膀道:“主而別傷心。奴婢冷眼瞧著,夫人偏愛舅少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您心里明白就成。犯不著為這個傷心,仔細動了胎氣傷自己的身子?!?/p>
炩嬪衛(wèi)嬿婉伸手取過一個描金琺瑯疊翠骨瓷小圓缽,蘸了些許茉心薄荷露揉著額頭,嘆息道:“本宮何嘗不知?你打量娘是來瞧本宮的么?不過是把銀子看得重罷了。便是疼本宮肚子里這個,也只瞧著她能帶來富貴罷了。娘從小便嫌本宮是女兒,如今還不是要靠在本宮身上!”
春嬋賠笑道:“話說回來,您原也不指望他們。他們要銀子,您給足了銀子盡了親緣便是?!?/p>
“人人都有個好娘家,只我是這些不成器的!成日里只想著打秋風攏銀子,三番五次地向我伸手要錢。瞧他們這般,我便是要尋個依靠也難!”炩嬪衛(wèi)嬿婉萬般煩難,揉著心口氣急道:“有些親緣是血肉上,可不是骨子里的。骨子里的打不斷,血肉…”她咬著牙,心有凄凄道,“你看嫻貴人的長女,皇上說改了玉牒,那和宜公主就只是玫嬪的女兒。”
春嬋好聲好氣勸慰道:“主兒,那時嫻貴人自作孽,謀害孝賢皇后,皇上留她一命已經(jīng)是格外有情分了。您別想這些虛的,咱們哪里沒有依靠了,咱們的依靠在您肚子里呢。與您血肉相連,骨血難分。您順順當當生下來,便是比誰都有福了。”
炩嬪衛(wèi)嬿婉懂得的笑一聲:“本宮已經(jīng)算不得年輕,沒有孩子,什么恩寵都是空的!本宮如今是該什么都不動什么都不想,只等著孩兒落地,再做計較?!倍诵攀址鴥?nèi)務(wù)府送來的賞賜,挑了好的往庫房里存,余者都留著賞人用。
作者超級長的五更哦,我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