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璇璣宮后，潤玉一直站在橋頭仰望，他撫摸著胸口眸光淡漠。

“這里是她拔去我逆鱗之心的痕跡，乃是我一生之痛?！?/p>

徐晚舟聞言覆上那處傷口，眸底滿是心疼。

“我記得，兒時(shí)隨母親一起居住在太湖，一度以為自己是一條長的怪異的鯉魚?？偸潜凰迤渌⒆悠圬?fù)，父帝是龍，母親是龍魚我怎么可能變成鯉魚。終于有一天，我忍無可忍，最終反抗。沒想到那次反抗竟讓我嘗盡苦果。母親砍斷了我的龍角，拔掉了我的龍鱗，我的那些衣服都是被我的鮮血染紅的，一層未干又染一層。從出生起，我便被母親藏在湖底最為幽深黑暗之處。暗無天日的活著，你知道那個(gè)時(shí)候我最為害怕的是什么嗎？”

“寒冷，在幽深黑暗的地方，陽光是透不進(jìn)來的?！?/p>

“不止如此……那種失血過多后徹骨的寒冷，是陽光拯救不了的。那寒冷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刺入我的臟肺，骨髓?！?/p>

潤玉言罷看向徐晚舟，他抬手溫暖的掌心附著在徐晚舟的臉頰之上，他和她額角相應(yīng)，低聲喃喃。

“你知道冷到極致是什么滋味嗎？五內(nèi)俱焚，全身臟腑，骨頭仿佛都在沸騰在燃燒。恨不得燒盡我身上最后一絲余溫，耗干我心頭最后一滴熱血。如今想起來還冷的直打哆嗦……”

徐晚舟擁住潤玉，將頭埋進(jìn)他的頸窩。

“別想了，過往的事情再想也只是徒增傷疤?！?/p>

潤玉將徐晚舟摟的生緊，如今他只有她了。

“等我再大一些，能夠完全幻化人形。我便極少以真身示人，鱗片下那一身傷疤，丑陋，屈辱實(shí)在不堪?！?/p>

“后來，偶然從一條老青魚那里得知，魚離水必死。那天晚上我下定決心越出了水面，卻沒想到我并沒有死，自岸邊來了一個(gè)女子那便是天后。她將我接到了天上……”潤玉說到這里突然心悸起來，抱著徐晚舟的力氣加大。

“原來不是她遺棄了我……是我，是我離開了她……”

聽著潤玉的哽咽之聲，徐晚舟溫柔的擦去他的淚水。

“那就回去看看她吧，有些話就如同一把利器，扎的人生疼。就算彌補(bǔ)也會留下瘡痍和傷疤?！?/p>

“好……”

兩人再度來到云夢澤，在云夢澤門前，徐晚舟握緊了潤玉的手。

“一直以來都是我做錯(cuò)了，愿母親會原諒我。當(dāng)時(shí)年少無知，就那樣跟著天后離開并未想過母親將會遭遇何等痛楚，如今想來我當(dāng)真占了個(gè)不孝之名?！?/p>

“不要這么想，當(dāng)年你尚且年幼，如何能考慮那么多。天下的母親都是愛自己孩子的，而你在太湖的苦楚，她也一一看在眼里。你上天界自然不用受那般折磨，如此她也會理解的。”

面對徐晚舟的勸解，潤玉只不言不語。直到面前云夢澤門開彥佑走出。

只是可惜洞庭君不愿見他，這個(gè)結(jié)果他好像也隱隱想到了些。心里雖難過但表面依舊平淡，他跪在云夢澤門前一句句滿是對昨日的愧疚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