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民女有要事稟報”舟頤忽然雙膝跪地,神色凝重。
天佑抬手,示意她起身,“你且說來聽聽”
舟頤微微欠身站起,答了個“是”,慢慢道來,“民女宋沈舟頤,是平溪鎮(zhèn)宋府宋華的小妾,宋家原來只是做些正常的珠寶貿易,可三年前我突然發(fā)現我家老爺與屠龍會有勾結,后來甚至開始和魯國勾結,大有謀反竄國之意,其中還有正妻宋王萍,大兒子宋正歡和兒媳宋周穎。我?guī)状蝿裾f未果,反遭其憎恨,一次沖突之下,他從背后將我筋骨盡斷,埋于后山……”說到傷心處,舟頤免不得落淚哽咽。
天佑眉頭一皺,緊緊抓了一下床單,問道,“您就是長歡的娘親?”
舟頤驚訝的抬頭,對上天佑的眼,驚訝他怎么會知道長歡,“正是,國主您怎么會知道?”
天佑聞言,微笑一笑,把和長歡他們的關系以及前段日子在宋府住了一段時間并期間發(fā)生的種種大致說明。
“遭了,如此說來,那宋華一定是發(fā)現了您就是國主”舟頤一溜眼,似乎想起了什么,頓了頓,又道,“國主,大約三個月前我偷偷到宋府附近幾番打探,打聽到他們正在制作一兵符,似乎是要到魯國調兵。我本想到縣衙去稟報,沒想到那縣老爺竟然也是同伙!”
“看來這次他們準備的很是充分,但不過是徒勞罷了!我絕不會讓他們得逞!這兵符從制圖到冶煉制作完成至少需要三個月,如此說來,他們應該就會在這段時間行動了”天佑說著,又咳嗽了好幾聲。
太后拍著他的后背為他順氣,“龍兒,先休息一下吧”
一時屋內安靜了半晌,欣慈和智升才端著湯藥進來,又一一向天佑行禮,天佑一一應答。
天佑接了湯藥喝下,又滿眼擔心的問欣慈,“欣慈姑娘,珊珊她到底怎么樣?”
欣慈看看智升,又看看太后,最終沒敢看著天佑,嘴巴欲張又合,天佑見狀,便猜測出珊珊情況不妙了,唉聲嘆氣好一陣,又說了一番自責的話,幾乎又要留下淚來。
欣慈自我掙扎了一番,決定吐實,“國主,您別太擔心,珊珊姑娘醒來是遲早的事,只是,她體內的余毒沒及時排除,殘留太久,恐怕日后醒來會……”
“會怎么樣?”
“輕則只是喪失功力,以后不再習武便是了,重則可能會神志不清。您不要太緊張,只看她到時候醒來還記不記得您便知道了?!?/p>
這里眾人又勸說了一番,天佑才稍稍放寬心躺下休息一陣。
這邊五味一直想盡辦法把成歡和棋歡兩人留在廟里,門也不敢出,既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也沒辦法向外界傳遞信息,急得每日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宋華這幾日也忙著私下里招兵買馬,準備兵符,和葉麟等奸賊商量計策,竟渾然不知三個孩子已經不在府上,真真是毫不在乎。而趙羽等人從京城調了兵,馬不停蹄趕來,暫且不提。
緊張間又過了兩日,天佑雖然一日好過一日,但心里總想著葉麟之事,又牽掛著珊珊還未醒來,總是好的不徹底。
天至五更,將亮未亮,只探出半個日頭,那光透過門縫照進屋內,七橫八豎的撒在床上。天佑早已睡意全無,輕輕起身坐到珊珊床邊,忍不住用指尖摩挲著那青黃的臉頰,比先前清瘦了許多。
正呆呆的看著她出神,忽聞床榻上有了動靜,珊珊“唔”了一聲,又左右動了動腦袋,手腳四肢都有了輕微的擺動。天佑一時喜上心頭,忍不住雙手握住她的肩頭,卻又不舍的用力去晃她,只嘴里喊著,“珊珊,珊珊你醒了?”
這一喊,把屋內屋外半夢半醒之人都叫喚了起來,欣慈聽見是珊珊醒了之話,匆匆和衣而入,見床上之人的模樣,知道是要醒來了,趕緊叫醒了智升等人到外面去煮湯藥,備些清淡的粥菜來,自己又拿來醒神的熏香,放到珊珊的鼻尖一會兒,珊珊緩慢抬起了沉重的眼皮。
“天……”珊珊心里一片糊涂,只想喊他一聲,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可張開雙唇,卻只吐的出一個“天”字。
天佑眼里似有星辰一般泛出喜悅的斑斕,緊緊的握著珊珊的手,哽咽道,“哎,珊珊,我在……”
欣慈在后邊倒了水端到天佑跟前,一時天佑喂著珊珊喝下,見她似還有要水之意,又多倒了幾杯,也全部喂下。
欣慈見此喜笑道,“國主,看了珊珊姑娘是沒事的,既然記得您,也喝得下水,那就沒什么大礙了,一會兒吃了東西再喝些湯藥就好”
“謝謝你欣慈姑娘”天佑點頭笑道。
一時智升端了一些清淡的飯菜進來,欣慈囑咐了幾句,笑著和智升一起告退,給他們留下獨處的空間。
珊珊喝了水,喉嚨潤了許多,“天佑哥,我不是在做夢吧,我還能活著見到你……”說著,眼角又要擠出淚來。
天佑感覺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安慰道,“珊珊,沒事了,我們都沒事了,你餓不餓,能起來嗎?”
珊珊頭向上微微抬起,脖子微微前曲,有要起身之意,只是無奈使不上力氣,天佑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得以借力半坐起來。天佑端來菜葉粥,輕輕在唇邊吹了幾下,才送到珊珊嘴邊。珊珊才剛吃了半口,不知為何胃中一陣酸反,“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天佑衣衫下擺臟了一大塊。
珊珊急得就要伸手去給天佑擦掉,可哪里能使得上力氣呢?只得滿嘴自責的道歉。
天佑只隨手拿來一塊破布,將臟物擦了去,“珊珊,不需要道歉,來,再試著吃一口看看,好嗎?”
天佑又輕輕吹涼送到珊珊嘴邊,如此反復多次,十口有八口是吐出來的,但天佑絲毫不惱,耐著性子一口一口的喂著,不時還溫言細語的安慰著她。就這一碗粥也將近吃了一個時辰之久。